bsp;“鬼沼血泽漆。”
溪宁脱口而出,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夏夜。
南孤岑笔锋一顿,药水在眉间晕开了一圈浅色的印迹。
溪宁回忆从前,怔怔地开口:“传说在一处秘境,有一株泽漆,饮血而生,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一百年前,一个隐世高人得到了秘境地图,却被他的四个亲传弟子抢了。徒弟们联手杀了师傅,却发现没人能看懂这份地图,于是他们将地图撕成了四份,各自带走一份。”
“呵,奇怪的小丫头。”
凉凉的嗓音,尾调上扬,意味不明。
溪宁摸了摸脸颊,肤如凝脂,干净无暇,蹙眉:“哪里奇怪啦?”
她哒哒哒跑到南孤岑身后,攀着他的肩膀摇着晃着。
“你好好看看,本姑娘明明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溪宁笑容可掬,带着小傲娇。
南孤岑甫一转身,恰撞上小丫头明媚的笑颜,灿若六月骄阳。
猝不及防地落进冰封的心里,若暖阳落在了冰原,纵火燎原。
南孤岑擦拭水印的动作偏了寸许,半晌道:“江湖上知晓神药的,不过十人。”
依旧冷淡的语气,多了一丝掩饰。
溪宁诧异:“不是个故事吗?”
“于不信的人而言,是故事,于信的人而言,是隐秘。”
一字一句,落在溪宁心中,惊起一阵波澜。
幼年,夏夜漫长,爹爹经常抱着她坐在星空下,反反复复讲着神药,秘境,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寻常哄小孩的奇闻异事。
记忆的闸门倏然打开,回看灰尘扑扑的往事,桩桩疑点重重。
爹娘出事那年,门房送来一封信,说是一个小乞丐送来的,指名要给溪府的三爷。
爹娘看了信,匆匆出门,她缠着要跟去,爹娘只说访友,几日便回。
她在家中一等就等了三个月,日思夜想,等回两具腐烂的尸骨。
溪家人都说,她的爹娘是回程途中,命丧山贼之手。
她年幼,溪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以致爹娘草草下葬,真相也随黄土深埋。
如今想来,爹娘武功高强,爹爹更在当时排进了武林高手榜的前五,又怎会不敌区区几个山贼?
爹娘素来与人为善,没有积怨的仇家,是谁要害他们?只有……
溪宁深陷回忆中,双目通红,任由泪珠肆意滑落。
思念,自责,仇恨,铺天盖地袭来,她双手死死地扣住床沿,指甲齐根折断的痛意,也唤不回一颗渴望真相的心。
身后突然沉寂,南孤岑回首就见一滴鲜血滴落,心脏一揪。
他走到小丫头身边蹲下,冰凉的双手覆在她流血的手上,轻轻包住。
“乖~”南孤岑嗓音低沉,比平时多了不少温柔,带着蛊惑,“不哭,松手。”
溪宁恍恍惚惚,仿佛坠入了无尽暗夜,彷徨无助时,一个声音如清辉洒落,把她拉了出来。
她循声望去,见到了一束久违的月光,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
南孤岑被小丫头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硬,冰冷的杀气破壳而出,汹涌澎湃,然而,察觉到怀中小丫头身体一颤,他随即收敛了凌厉气息,柔和的像换了个人。
他一搭一搭地拍着小丫头的后背,轻轻安抚。
溪宁渐渐平静下来,环住南孤岑的腰身,一抽一抽地哽咽,嗓音有些嘶哑,“月月,我爹娘的死有问题,我要查清楚,我想报仇!”
“嗯,”南孤岑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应道。
有他在,小丫头想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