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松州城内,车少人稀,客行匆匆。
店铺都打了烊,只有一些高楼有着灯火和人声。
一座楼前悬着一盏大红灯笼,在风中晃晃悠悠,烛火时明时暗,照出“有朋客栈”四字。
溪宁拎着包袱进门,吸引了许多目光。
有人纯粹打量,有人居心叵测。
评书先生的案几前,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酒客,一胖一瘦。
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一个皮包骨头,尖嘴猴腮。
两人正和陪酒的花娘调笑,淫词秽语,不堪入耳。
瘦子眼尖,对着溪宁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故作潇洒地甩了甩额前的碎发,绿豆眼贪婪地在溪宁身上流连。
瘦子:“哥,看门口那娘们,仙女似的。”
胖子闻言,抽出探入花娘衣襟内胡作非为的咸猪手,斜眼一觑,顿觉身子酥软了一半,心里猫爪挠似的。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向溪宁撞去,一身的肥肉随着走动一颠一颠,呼出的浊气带着恶臭的酒味。
溪宁不欲多做纠缠,迅速闪避,抬脚飞踢,正中胖子的膝盖。
胖子惨叫一声,向一侧歪倒,腰部重重地磕在桌角,疼得龇牙咧嘴。
“臭娘们!”
瘦子扔掉酒杯,突然发难,身形快如闪电,鸡爪似的手,冲着溪宁的胸脯袭去。
溪宁稳住下盘,抬手格挡,右手精准地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咔嚓”一声,腕关节脱臼。
瘦子嗷嗷大叫,酒醒了大半,瘫在地上抱着手,疼得直抽气。
溪宁抬脚,正对瘦子的下腹处。
瘦子心知踢到了铁板,身子往后缩了缩,“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胖子急得面红耳赤:“女侠,脚下留情!脚下留情!我们给你赔钱,银子,金子,要多少都行!”
胖子这时倒是有几分义气,自顾不暇却还急着过来。
他爬不起来,扭头喊花娘,花娘早已撸了桌上的银钱跑路了。
大堂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围上来看热闹,溪宁不屑地放下脚,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柜台前,掏出两锭十两的银子。
探头看热闹的掌柜立即被银子拉回了心神,挂上招牌笑容。
溪宁:“掌柜的,一间上房,把外面的马喂了,要上等的饲料。”
“好勒!姑娘放心,这就让人去办。”
掌柜笑眯眯地垫了垫银子,招来两个小伙计。
一个跑去外面牵马,另一个跑到溪宁跟前,弯腰施礼,脸上堆满了笑容,“姑娘,楼上请!”
溪宁跟着他上了三楼,直接选定里侧临街的一间。
小伙计殷勤地开门,递上门牌,谄笑:“您瞧瞧还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小的即刻去办。”
溪宁赏了他一块五两重的碎银,故作高冷地板着脸,“我喜静,无事不要过来了。”
小伙计咬了咬碎银,笑得眼睛都要挤没了,“是!是!那…小的告退,您好好休息。”
小伙计点头哈腰,倒退着出了房门。
溪宁不动声色地合上门,贴在门上数着小伙计走远的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溪宁嘴角弯起,笑意越来越浓。
确定小伙计下了楼,她丢下包袱,三步并作两步,焦急地推开临街的窗。
夜色浓重,灯火阑珊。
溪宁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楼下挥手。
一阵凛冽寒风吹过,溪宁被带着后退了几步。
窗户自动合上,一道灰色身影闪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