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鱼饵

    满月城——

    阿月躺在水池边，看着池中游鱼嬉戏玩耍。

    神思早已不知飘到何处。

    少年的面容，一举一动都挥之不去。

    麦麦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把手伸进池水里。

    “麦麦，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是……睁着眼睛是他，闭着眼睛是他，反正满脑子全是他！想他时候心也很奇怪，一直在跳……”

    麦麦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姐，你这是喜欢上人家了！”

    “啊！？”她起身，惊讶的看着她，又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他特别讨厌，长得又那么瘦，看起来又……又那么丑！”

    麦麦看着狡辩得满脸通红的她，捧着她的脸，宠溺道：“我的小姐啊，喜欢又不是什么错，说出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还会有幸运的事发生呢！”

    “不过小姐，可这喜欢，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

    “它会慢慢消磨你的生命。有时，还会让人痛不欲生。”麦麦的眼中全是落寞。

    阿月垂下眼。

    麦麦又说：“这种东西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总之，少碰总归是好的。”

    阿月蜷着身子，将头埋在双臂间。

    “知道了……”她答道。

    麦麦摸着她的头，看着池中游鱼。

    忽而远逝，往来翕忽。

    一点鱼饵落在池中，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镇北署司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

    “四殿下。”那人摘下斗篷行礼。

    “左贤王不必行礼。”傅怀瑾扶着他。

    那人身穿着若羌人的服饰，面容有些苍老，身体却是硬朗得很。

    他是若羌王室左贤王，雅达。

    俺答部是若羌的分支，部族内乱，俺答全族公然反叛并煽动焉耆，龟兹和于阗与若羌反目。危急存亡之时，决议与胤朝结盟。若羌派出左贤王交涉，而胤朝这边则是年少的四皇子傅怀瑾。

    这次由左贤王的骑兵为主攻，傅怀瑾与齐衡分别从两侧带兵为辅，镇北署司的队伍负责从葛尔丹沙丘后包抄过来与左贤王汇合。

    俺答部要塞丰泽城，离满月城最近。一旦战争打响，援军、粮草、武器也都由满月城所出。

    这无疑是艰巨的任务，但也是此战关键。

    “我决意，由郦阳和满月城各负责一半。”傅怀瑾起身，看着沙盘中的满月城和郦阳。

    “殿下……”叶宣正要阻止，却被他一个眼神堵上了嘴。

    左贤王笑道：“四殿下如此体恤我等小国，真是可敬可敬啊！”他起身向他行了若羌礼。

    傅怀瑾微笑回礼：“左贤王客气了，为了我胤朝与若羌的永世和睦，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有您这句话，王上一定会准许。”

    又寒暄几句后，左贤王便离开镇北署司。他走后，傅怀瑾如释重负地坐在了椅子上。

    叶宣不明白，他问：“殿下，您为何要提出由郦阳承担一半的军需？您可知就是这一半的军需，是多少郦阳百姓十年的心血啊！”

    傅怀瑾默默地将手攥成拳头，慢慢仰起头，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所吃的苦，所受的伤，我傅怀瑾对天发誓，一定要他们加倍奉还！”

    “如若违此诺言，必短折而亡。”

    一个月后，葛尔丹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