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在手,回道:“下官李洪义,前些日子刚来的禁事局,之前在城守府台老爷那边做事,方才只是想着闲聊几句。。。”
话没说完,那将军脸色陡然狠厉,手中酒瓶子狠狠砸在李洪义额头,以捕神身手之不凡,一时之间竟没躲过去了。酒水四散,瓷片纷飞。
“原来是你这个东西!我不来寻你,你他娘倒要作妖!一个巡街的兔儿爷,敢来嫖我的兄弟?!谁他娘给你的胆子!”那将军性情说变就变,突然爆裂狠厉。
李洪义肝脾肺肾都在翻腾,恶气屏在胸口,人已经气得快要疯了。他虽然出身平常,但是一向心气甚高,在府衙那些年,哪个不夸他探案如神,哪个不赞他前程远大,又有哪个不将他吹捧得高高在上,如今这几句话,一个瓶子,不止将他从那云端一把拽下,还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一时间精神恍惚,仿似痴了。
那将军拉了牛眼的转身便走,那个瘦瘦来换岗的还想去那站着,被那将军一扯:“还站什么,恶心,走走走,同去吃饭。免得沾了晦气。”说着便嚷嚷着混做一团,扬长而去。”
这边李洪义胸口越来越紧,那里有一波波潮汐一般的东西在胸腹之间往来奔腾,他张口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那些东西在肚子里左冲右撞,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终于,那波动跨过三焦,跃入颈项,直击而上,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冲破了,恍惚间他想起了当日府衙双宝去李家兴师问罪,出门之时神情恍惚而又壮怀激烈。
他想到了在那之后,自己对李正气莫名其妙的关切,想到了李正气这个地痞纨绔不同往常的改变,想到了在那十七人身份存疑之时,他盯上了周不凡,甚至去挖太子的底,却偏偏没有想起他李修平。
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没想过那李修平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拉着我避开那李修平,竟然连想起这个人,都是那般艰难?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哦,对了,是从李修平给我们讲述花命之道的那一刻,就在那一刻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脸上表情逐渐狰狞,那李修平手段使来,润物无声而移情换性。这般鬼神莫测的本事,竟然将它堂堂神捕耍弄的得心应手。
李洪义眼中丝丝黑气莹溢,又想起来有事不妥,按照自己一向果决的行事作风,连周不凡那边的副将他也是说打就打,绝对不是婆婆妈妈,首鼠两端的犹豫性子。而出了今日证物局这档子事情,他应该做的是两种对策,要么就此离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个三五天不说那军汉忘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人问起,自己也可以一推四五六,毕竟那边已经打扫干净,没什么线索可抓?又不曾丢失什么物件,等一下,我拿了那神机弩作甚???
莫名其妙贪心便起了来,看到好宝贝随手便扯了来,这这这,原本这一切根本查不到他头上,顶多些许怀疑他损坏了公物,至于牛老头,谁关心他死去了哪里?慢着,有人关心的,自己还欠着证物所一千两来着呢?
他越想越乱,原来万无一失如今想来确是错漏一堆。
再或者,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就应该直接带把刀子,上来就杀,仓促之间,十足就成了。偏偏去拿了酒瓶子想要徐徐图之,结果到得最后自取其辱不说,还让对方警惕提防,自此计划一败涂地。
这绝不是我!
李洪义心中呐喊,这绝不是我!那妖物一定也改变了我!
他心中痛恨着大喊:我只是一个凡人,你们一个个的都在用这样那样不凡的手段来对付我一个凡人!要改我性情!要断我前程!要毁我人生!甚至要我成为人人喊打的狗!
他颤巍巍的摸着头上滴滴答答的酒水,渐渐形容扭曲,邪气凌然地露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容,嘴边挤出来三个字: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