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咬牙切齿,赶紧劝身边的百姓离去,她不能连累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行,如今爹爹已去,守护他们她做不到,不连累却是必须的。
否则,她良心难安。
人群中有人喊有人骂,更有人连声哀嚎,应该是被挤到了伤到了,他们被越来越多的士兵驱赶,一路跌跌撞撞地哭嚎而去。
战缨的泪,再度落下。
百姓是善良的,却也是最无助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十倍百倍地予以回报,哪怕这份回报很廉价,但肯定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
“小姐!你要保重啊……”
春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刚传来,就被押着的羽林卫赏了一耳刮子。
“闭嘴吧!都要去教坊司了,还不安生点!”
“你再打她一下试试!”
战缨气急,不顾被绳子勒得生疼的手,夺过旁边羽林卫的佩刀横在颈上。
她在赌,赌他们不敢要了她的命,要不然在府里就该动手的,根本就不会容她活到现在。
果不其然,那孙指挥当即就喝斥了打春儿的羽林卫,并皮笑肉不笑地向她看来。
“战大小姐,您这皮薄肉嫩的,可不经伤啊!还不赶紧把刀放下!”
“不放又如何?”
战缨步步紧逼,美目却越过孙指挥瞟向左右两侧,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逃跑机会。
可惜在扫到春儿等丫鬟时,她气馁了,她不能害了她们,她们一样需要她这个小姐的守护。
“我劝你还是放下吧!要是不小心伤着了那张小脸,可就连个上等奴婢也做不成了!”
孙指挥依旧不死心地劝着,说实话,这战玉城的女儿倒的确是个美人,他是越看越喜欢了,看来以后得求求摄政王,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赏了自己呢!
谁知战缨却将手腕向上一提,在右脸颊狠狠豁出一条大口子来,然后也不管汩汩流向颈下的血,将刀向地上一掷,看着他扬唇大笑。
“这下我该丑的不能再丑了,你们可还要我这个——奴婢?”
“你……你……你真是个疯子!”
孙指挥气极,半天才说出一句囫囵话,然后也不再管战缨,连声喝令手下快点赶路。
春儿心疼地望向战缨,用力扯下一绺儿衣袖想扔给她包扎伤口,可努力了半天仍是徒劳,反倒挨了孙指挥一脚。
“一群不省心的蠢娘们!活该为奴为婢!”
之后,她们就像串串似的,被一根绳子连着,推推攘攘地送去了教坊司。
这教坊司属大内辖制,是为整个内廷教授艺人的所在,这艺人说着好听,其实就是官妓,但凡有点权势的人,那是想玩就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