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在张婆子手底下吃了苦头,这男人只会不痛不痒的劝慰自己一番,让她多听点张婆子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却完全没想过要替她撑腰。
如今想来,这男人何曾把自己放在心上过。
不过是他需要一个替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又不需要开工钱的粗使婆子罢了。
王招娣露出惨然一笑来,不再看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张家。
张铁牛看着王招娣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的,这妇人再不复先前对张家的任劳任怨,对自己的百依百顺了,娘说的果然没错,女人一旦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就心气儿高了,想骑在男人头上作威作福了。
还是容娘好,对自己体贴入微的,每每用一脸崇拜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能够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此事被王招娣发现,就算他再不情愿,也断不能同她来往了,毕竟如今张家全靠王招娣养家糊口,看她刚刚张口说要和离的架势,若是自己欺上瞒下,一意孤行的话,只怕她真敢不管自己的死活。
张铁牛一时间觉得腹中攒了一肚子的郁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憋屈的慌,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还真是糟心的很。
他定定的看着王招娣离去的背影,过了许久才一脸无力的瘫坐在刚刚王招娣坐的椅子上,午时燥热的阳光只晒的他眼前发昏,但他还是没有挪动的意思。
这头儿王招娣离了玉坠胡同儿,只觉得心乱如麻,一时觉得自己太过轻拿轻放了,会不会让张铁牛觉得自己好欺负,而后同那容寡妇藕断丝连,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没必要,若是小题大做的闹上一番,只怕街坊邻居又要看笑话了。
她胡思乱想着,各种情绪轮番上阵,想到这些年对张家,对张铁牛的付出,如今却被辜负,她委屈的几欲落泪,又想到张铁牛的薄情寡义,她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剁了这对儿狗男女。
最后所有激荡的心绪却在想到一双儿女时发出一声认命的嗟叹来。
那脱口而出的和离也不过是气话罢了,无论是和离还是被休,在大庆都是惊世骇俗的事,光是想想和离后的那些指指点点,那些闲言碎语,就让她满心恐慌。
更何况她一个妇道人家,领着两个孩子过活,虽说如今自己有养家糊口的能力,但对未来的不确定还是让她心生恐惧。
王招娣思来想去的,只能打碎牙齿和泪吞,抹了把眼泪,装作无事的模样重新回了桂香斋。
铺子里唐悦领着栓柱同梅儿跟妙姐儿一同在院里玩儿,她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注意着铺子的动静。
两个小姑娘你追我赶的,玩的无忧无虑,栓柱大上一些,知道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娘才把两人安置在铺子里,此时他也同唐悦一般,小小的少年眉头紧锁,紧紧的盯着大门。
王招娣刚推开门,就见院里的儿子眼神一亮,猛地起了身冲她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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