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牙刷的话,把手伸到镜子里面去……”
当她走到门口时,她看到麦芽糖手上已经有了一支牙刷,麦芽糖站在洗漱台前,似年轮般嵌入树屋的大镜子照出她看向门口的侧脸。
“已经找到了啊,那就没事了。”
海王星离开了,她并不细致的思考模式不允许她去思考“为什么麦芽糖能拿得到牙刷”这个问题,细小琐碎的事并不容易吸引她的注意。
“我是不是该收拾一下到地球去的行李呢……”
出乎意料地在出发前有了短暂的真空时间,海王星一边整理着床铺,认真地亲手把被子叠好,一边在想着许多别的问题,令她感到有些陌生的问题。
“但是……我又有什么可以带去的东西啊?”
定期塞进门缝的信函,从小一直穿到大的洋装,橱柜里很中意的那套茶具;或是随她的心跳而弥漫的花香,与她的眠而熄灭的花影,一切托起她的花蕾,她都带不出这迷途树屋。
离开了这里,她便失掉了自己的影子,连身躯都会变成灵魂将要消散的颜色。她变得可有可无,回到属于她的那个身份上,太阳系的弃子,边缘的徘徊者。
“……算了,想那些事情,只会把自己逼近死路里去,我才不要。”
不断深入思考,解决问题,同时又不断提出问题,看似接近本质,实际上却是在不断地原地打转、自掘坟墓,这样的事情,只有地球的笨蛋大人做得出来。
海王星是孩子,永远的孩子。
“既然都带不出去的话,那就什么都不带了吧!”
完全没有自我感动式的惆怅。
带不出去?那就空手走呗。这种时候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进而开始悲悯自己只能生活在犹如幻想的世界里的人,才是蠢到家的家伙。
海王星不会去想那些事,她还是纯真无邪的孩子。
或者说……她已经自愿变回一个孩子。
当历经无尽的路程,在无边的荒芜中开始学会嗤笑自己开始,她自愿成为了一个讨人厌的大人;当历经无尽的永夜,抛弃了早已破碎的心灵开始,她自愿变回一个天真的孩子。
她像每一个渴望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一样,孤独的人嗤笑他们的天真与愚蠢,他们嗤笑那些自以为看透人间的人的可悲与肤浅,其中包含着他们自己。
“我处理完了。”背后传来麦芽糖的声音,似机械的指令般听不到感情,“出发吧。”
海王星似是迟疑了一秒,随而笑着转过头来。
“那,把眼睛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