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李妍戳了戳晴儿的脑门,“傻丫头,你以为当皇后就能说一不二了?谁受皇上的宠,大家就听谁的,皇后只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皇上其实很宠娘娘的,之前在宰相府,皇上经常陪娘娘用膳,还为娘娘夹菜,以前从来不爱笑的皇上,只有见了娘娘才眉开眼笑的。虽然奴婢见皇上要了玉瑜心里也很难受,可是……皇上就是皇上,他喜欢谁,谁也不能反对的。娘娘不听皇上的,那还能听谁的?”
“听我自己的。”李妍想到自己要离开徐澄,她心里也很不舍,可是呆在皇宫里看着徐澄要别的女人,她更心痛。再呆下去,他每回要一次女人,她的心都像被刀子戳一下,岂不是过几日就会伤痕累累,心痛而死?
晴儿傻傻的,不太懂李妍的心思。
“晴儿,你不需懂,咱们一起努力,出宫去过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如何?”
晴儿一个劲地点头,乐呵呵地笑,“娘娘,其实奴婢也想出宫玩玩,只要娘娘放得下皇宫里的尊贵,不留恋荣华富贵,奴婢就更放得下了。”
“你放心,咱们出去也不会穷了,能带走的都带走。”李妍站起来环顾着这个屋子,够气派够富贵,她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寿终正寝,没想到徐澄竟然来都不来一趟。
现在是一想起徐澄她的心就痛一下,她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为了能活得久一些她得早些离开这里,便吩咐道:“晴儿,明日你就出宫找马兴,让他提前去紫音庙安排。记住,你跟马兴只说咱们想在外多逗留一两日,玩个痛快,切不可将咱们不再回宫的事透露出去!”
“是,娘娘。”晴儿来为李妍宽衣,“时辰不早了,娘娘早些歇息罢。”
李妍躺下后,在金黄色的帷幔里辗转反侧,想要做到心平气和,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
晴儿在外屋的小床上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害怕。
次日一早,主仆俩都顶着一双熊猫眼起来了。这个时辰崔嬷嬷也来了,她得知昨夜徐澄并未因李妍的举动而感动,并未急着来澄元宫与李妍合寝,她一脸的失望。待得知玉瑜住进了湘妃宫,她那张老脸都有些泛青了。
她瞧着李妍那双乌青的眼睛,除了跟着叹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心里暗暗寻思,皇上现在总该派人把皇后金印和册典送到娘娘的手里了罢,皇上今日应该也会来看一看娘娘的,他睡了娘娘手里的人,难道不来道个谢?
“晴儿,快摆上皇上喜欢的杯子,指不定皇上这就来了。”崔嬷嬷去旁边的屋里打开箱子,找出皇上最爱喝的茶叶。这种茶叶哪怕在皇宫里也不多见的,所以平时留在箱子里,只待皇上来了才泡,尽管皇上还没有来过一次。
晴儿心里对皇上也有了恨意,才懒得伺候皇上呢,她嘟嘴道:“我没空,我得出宫去,娘娘说过几日要去紫音庙拜菩萨求佛。宫里的奴才都是新来的,娘娘说这些人未必能护得周全,得让马兴从承天府挪一些人去加护才好。”
崔嬷嬷听了点头,“娘娘去拜一拜菩萨也好,多求些福回来。近来百姓们都在传皇上为何还没立后,要是娘娘去紫音庙,不知有多少人围观呢,确实该多派一些人保护,你赶紧去罢。”
绮儿伺候李妍洗漱、绾发,再与崔嬷嬷一起伺候李妍用早膳。
之后崔嬷嬷和绮儿便时不时向外张望,等着册封官和皇上。
李妍猜测着徐澄或许真的会来,但她不想见徐澄,便道:“嬷嬷、绮儿,咱们去御花园转一转可好?”
“娘娘,这正是关键的时候,怎可出澄元宫,要是册封官或皇上来了岂不是扑了个空?昨夜送玉瑾和玉瑜给皇上,不就是为了今日么?”崔嬷嬷有些不明白李妍的心思,人都送出去了,玉瑜还住进了湘妃宫,不就是希望皇上早点立她为后么,怎么事到节骨眼上还临阵脱逃呢?
李妍站了起来,淡淡地说:“皇上要是真有心,让他在这里多等一等又何妨?若是他连等的耐心都没有,那就罢了。”这只不过是李妍应付崔嬷嬷的话罢了,无论徐澄等多久,她都不可能心软。
崔嬷嬷心里万般个不愿意,不想李妍这个时候出去错失了机会,可是她最终还是听李妍的,她心疼李妍这些日子受的罪。
主仆三人来到了御花园,这里奇花异草甚多,才三月里,就有不少花已经开了,争红斗艳。
绮儿瞧着新鲜,她本来也是极爱花的,她蹲下来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摘了一朵插在头上,说:“皇宫里甚么都是名贵的,就连花儿草儿都一样。外面只有迎春花和桃花开了花苞,这宫里竟然已是艳红一片了,不过奴婢实在没见识,这些一样都不识,不知都叫甚么名儿。”
李妍感慨道:“花儿都急着想让主人青睐,便早早抢着开了。绮儿,你已经十五岁了,也该嫁人了,你这朵花儿也该开了。”
绮儿满脸娇羞,说:“奴婢情愿是长在深山里的花,迟些开才好,奴婢想在宫里多陪陪娘娘。”
“你可不许这么没出息,皇上之前已经说过,想把你许配给护国大将军蒋子恒。你放着将军夫人不当,给本宫当甚么宫女,你可不许犯傻。”
“啥?护国大将军?”绮儿又惊又怕,“奴婢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怎么能配得上护国大将军?哪怕嫁过去了也会被人瞧不起的,到时候被一堆贵妾欺负,奴婢怕是活不长了。”绮儿说着就跪了下来。
崔嬷嬷见绮儿这般惊慌,忙道:“绮儿你可不许这般没出息,皇上肯定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才瞧得起你,否则护国大将军怎么着也要娶个名门闺秀。皇上和娘娘为你许配人家,你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李妍将绮儿拉了起来,“瞧把你吓的,你放心好了,护国大将军不会纳妾的,他的后院里肯定只会留你一人,你要当家做主母了,该高兴才是。”
绮儿疑惑,“娘娘为何知道护国大将军不会纳妾?”
李妍踱着步子慢慢往前走,边走边说:“之前他连妻都不想娶,怎么可能还会纳妾?皇上为他赐婚,他肯定感念于皇恩,会好好待你。若你不放心,到时候本宫让皇上嘱咐他一句,此生不得纳妾,如何?”
绮儿紧跟在后,已羞得抬不起头来,哪里敢妄求这种事。
崔嬷嬷正要答“好”,在她开嘴之际,却听得身后有了动静。
“如此甚好!”徐澄从后面大步跟了上来,曲公公和陈豪及一些小太监尾随在后。
李妍听得如此熟悉的声音,甚至是这几日她常想念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顿足,仍然一直朝前走。
徐澄知道李妍不仅生气了,甚至还对他怀着恨。他挥退所有的奴才,包括崔嬷嬷和绮儿。
奴才们只好远远地退到一边,看着李妍走向前面的亭子,徐澄随后跟了上去。
李妍穿过亭子还要往前走,袖子被徐澄一下拉住了。徐澄绕到她的前面,看着她。
李妍垂眸一眼都不想看他,转身来到亭子里坐下。
徐澄偏偏坐在了她的对面。
李妍火了,便正眼瞪着他,心想,他倒是不知羞,临幸了玉瑜满足了后就又来找她,见了她脸都不红一下,还一副霸道的模样。
须臾,李妍忍住火气,轻笑一声,徐徐说道:“皇上一日得四美女,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你今日不上朝,大家可能都会以为你沉迷美色,岂不是冤枉了你?”
“今日休沐,放一日假。”徐澄认真看着李妍的眼睛。其实他不是不知羞,他让两位江南女子进了宫,又让玉瑜住进了湘妃宫,这明摆着是想让她们做他的嫔妃。
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李妍,但他又不想失去李妍,所以厚着脸皮来了。
他伸手来握李妍的手,他早就想亲近她了。李妍的手立马往后一缩,生怕他碰到了一丝一毫。
徐澄知道李妍是嫌他脏,认为他碰了玉瑜。要是以后他纳十几位嫔妃,李妍岂不是更嫌弃他,认为他满身污秽?
徐澄忍不住再次伸手,硬是把李妍的手给拽过来了,紧紧握在手心里。
李妍一惊,狠命地抽手却抽不出来,怒道:“皇上到底想怎样?早前我就说过,若你愿意一生一世只守着我一人,我才会全心全意付之我的感情。既然你做不到,何苦又来惹我?对,你是皇上,你可以得到全天下女人的身,但你得不到任何一位女人的心,一个都得不到!”
徐澄听她都不愿自称本宫了,看来是不想做他的女人了。
见徐澄怔怔望着她,李妍又道:“你当女人都是傻子么?男人三妻四妾,皇上后宫三千,明面上听起来那些女人确实个个贤惠大度,但你应该也听过,多人女人改嫁后仍然过得幸福如蜜,都换男人了她还能过得好好的,之前的男人对她来说算得了甚么?多少后宫的女人服侍第一任皇上,还能服侍第二任皇上,哪怕第二任皇上杀了第一任皇上,甚至她还在旁亲眼目睹,那第一任皇上在她眼里又算得了甚么?她们为何如此,都是被男人给逼的!男人不给她全身心的爱,处处留情,把她视之玩物,她为何要对其付之一生?不要以为得到女人的身就得到了她的心,这只不过是男人痴心妄想或自欺欺人罢了!”
李妍义愤填膺说了好一通,徐澄听得满脸涨红,不知作何反驳。他本想说,他之所以这样,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担心李家会有外戚夺|权的那一日,但他终究没说出口。
李妍还欲开口赶他走,却见远处有一位太监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皇上,不好了,菁公主她……她……”
“她怎么了?”徐澄厉声问道。
“菁公主她……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