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本来在这之前得了宋如芷的信,宋家暗派了几十名侍卫过来,以为可以控制宰相府了,没想到这些侍卫来这儿好几日了,也不见得有人回去报信。宋家顿觉不妙,已经报给宝亲王了。
徐澄俯视着宋姨娘,瞧了她半晌,叹了叹气,道:“快进去,别在外面冻着了。”
就这么一句话,宋姨娘感动得无语凝噎,然后由碧儿扶着跟随徐澄进去了。
来到里屋,宋姨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伺候徐澄脱大氅,当她看见徐澄是穿着她做的那件紫袍,激动地双手都颤了起来。
徐澄实在不喜欢这种胆小且畏手畏脚的人,见她双手一颤一颤的,还不如一个丫头镇定,他不禁眉头微蹙,往旁边的罗汉椅上坐了下来。
碧儿端过来热茶,徐澄轻呷一口,说:“你近来为了做袍子,肯定熬了不少夜,不想让你过于失望,今日我就穿上了。不过……以后你别再费心思做针线,你是驰儿和骄儿的娘,不是绣娘,你最该做的是教养好孩子,我极少见你陪孩子读书,这可是你失责了。”
宋姨娘委屈地小声回道:“妾身不识得几个字,也不懂得该如何教养孩子,只能全由着教书先生……”
徐澄听了直摆手,“罢了罢了,你不教也好,别越教越歪。明日菁儿要过来,本来她今日就要过来的,但宝亲王今日派人来说外面积雪甚厚,不让她来了。宝亲王心疼菁儿也无可厚非,但太夫人仙逝不久,菁儿乃太夫人唯一的嫡女,也是我唯一的嫡亲妹妹,她不来是说不过去的。我便遣人送信过去,叫菁儿明日一早务必过来,因为明日要行一次跪拜礼,全府上下都得去翠松院跪拜太夫人的灵位。”
宋姨娘默默地听着,她不知道徐澄为何要跟她说宝亲王妃的事,行跪拜礼之事她已知晓,徐澄没必要再跟她说的。
她稀里糊涂听着,徐澄又道:“据观天象,明日过了午时可能会下近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暴雪,为了菁儿安全,到时候你和夫人一起劝着她不要回去,她性子拧,又很听宝亲王的话,肯定会吵着要回去,依王府规矩,她确实不能在娘家过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鼠标在路上出了甚么事,那就悔之晚已。到时候就看你的了,菁儿与夫人一向少话,但她与你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菁儿也知道宋家与宝亲王很亲近,说不定她愿听你的。”
宋姨娘终于明白了,徐澄就是想让她帮着说服徐菁,不要让她急着回王府,而是拉她留下来住几日。
她赶紧点头,道:“妾身谨记老爷的嘱咐,一定会留住宝亲王妃的。”她心里还觉得很是荣幸,老爷愿意让她帮着做事,而且还是夫人都有可能做不到的,她总算是有点用处了,在老爷眼里也不至于是个废物。
徐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直盯着她的眸子,冷俊而威严,“往后,你可不要再像前几日那般冲动了,有时候沉不住气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
宋姨娘心里咯噔一下,那颗小心脏急速跳动起来,她明白了,她往外送钱财和送信的事被老爷知道了!
她羞愧难当,紧咬着唇,不敢驳一个字,身子也瑟瑟发抖起来。
徐澄见她抖起来,又蹙起了眉,徐徐地说:“只要你守本份,这一辈子都会安安稳稳的,夫人是宽厚之人,不会苛待于你。当然,你要切记,千万不要生僭越之心,驰儿和骄儿永远越不过骁儿去。”
宋姨娘听得已是一身汗了。
徐澄又道:“驰儿和骄儿是我的儿子,我自会好好待他们,既然你觉得自己力不从心,那以后教养的事就不要插手了,平时有空带着他们开心地玩耍就行。”
宋姨娘懵懵懂懂地点头。
徐澄站了起来,再次重申,“你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也不要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你的任务就是留住菁儿,陪她玩几日,往后一心一意过自己安静的日子就行,如此方能安稳一生。”
徐澄说完自己穿上大氅就往外走去,宋姨娘一直在发怔,她还没反应过来,徐澄已经出了屋。
忽然,她缓过了神,跑了出去。这时徐澄已经出院子了,她追上去问:“老爷不再坐会儿,或是留在此处用晚膳么?”
“才刚过午时,用晚膳得等多久?”徐澄神情不悦,“刚才我已说过,你不要想不该想的,也不要做不该做的。我的事,容不得你过问。”
宋姨娘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垂目恭送徐澄远走,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徐澄已经走的不见影了,碧儿走过来,“夫人,你赶紧进屋去罢,别冻着了。”
碧儿双手正要来搀宋姨娘,宋姨娘腿一发软,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姨娘,你怎么了?”碧儿惊慌道。
宋姨娘摇头,气若游丝地说:“没事,搀我进去罢。”
她明白了,徐澄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无需做甚么,只需像一个木头呆在府里就行了。儿子她也不需管,自有徐澄来安排,当然,所谓的安排,也永远是在骁儿之下,将来顶多恩荫个小职位,或许也会像她这样做个木头就行了。
说来说去,就是让她认命,不要做任何挣扎,如此才能苟活一生。只要稍有不安份之心,那就是个死。
碧儿将她扶到榻上坐着,问:“姨娘,你是想喝参茶,还是想喝红茶?”
“随便。”宋姨娘心灰意冷地应着,喝甚么不都一样么,反正能苟活着。
“姨娘,咱们是不是要寻思一下明日怎么留得住宝亲王妃,若是留不住,指不定老爷还要怪罪你呢。”碧儿提醒着她。
宋姨娘又坐直了,苦笑道:“我这愚笨脑子能想出甚么对策来,还是你先帮着想一想罢。”
徐澄回到锦绣院,见李妍歪在榻上看书,他走过来一下把她手里的书拿下了,说:“这样看书会伤着眼睛,到时候没准把别的男人认作是我了。”
李妍仍然歪着身子,嗤笑一声,说:“整个京城谁能有老爷这般威风,闭着眼睛我都不会认错。我困得很,就拿本书看看,否则就要睡着了。”
“那你为何不睡?”徐澄问道。
崔嬷嬷和晴儿在旁为徐澄掸细细的雪花和脱大氅,她们听见老爷和夫人这般对话,也暗自高兴了起来。老爷一时一变的,她们还真是捉摸不透,但只要老爷没在宋姨娘那儿多呆,她们就是高兴的。
徐澄手一挥,她们便出去了。
李妍见她们出去了,才道:“我哪能睡,我得等着你回来啊!”
“是不是一直都在算着我去茗香阁有多久了,生怕我一去就不过来了?”徐澄揶揄笑道。
李妍红着脸,默不做声,她确实没想到徐澄这么快就会回来,来回总共也就半个时辰。她心里当然是偷偷地乐了,嘴上却还是嘟嘟的。
徐澄拿一条裘毯给她盖在身上,说:“你就这么靠在榻上闭目小憩,我跟你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