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捆隐蔽树林里,待夜里无人时再将她带回去。”
“嗯,到时候我亲自审问她。”徐澄没过多寻思便上了马,骑到了李妍的马车前面。
徐澄在繁华闹市中勒住了马,随后的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李妍掀开帘子往外一瞧,徐澄向她投之一个清洌的笑,“夫人,到了。”
李妍发现,原来他也是爱笑的,只不过不轻易而笑。平时府里的人极少见他笑过,今日她却见了好几次。他平时不苟言笑时,让人不敢靠近,生怕一个行事不当,惹他冷脸,因为他冷脸时有一股杀气,下人们会忍不住哆嗦。
而此时的他,这么一个简单的笑,却让李妍觉得很温暖,她眉眼带笑地与崔嬷嬷先后下了马车,来到了徐澄的身边。
徐澄指着眼前的大院子,说:“这里曾是杨都督的府邸,去年他因与二皇子结党被行了凌迟,因此百姓们都认为这是凶宅。另外相连的五座宅院也都是杨家的,杨家几兄弟虽然没有被诛连定罪,但也被抄了家。夫人,这样的宅院是卖不掉的,也租赁不出去,你觉得有何用处?”
李妍在想,她不是想开铺子么?便道:“这些宅院都临街的,把倒座房开几个大门就可以当铺面了,院子里还可以让杂役们住的,咱们偶尔也可以过来到内院里住,就当散心了。”
徐澄眉头一挑,“哦?凶宅你不怕?”
李妍摇头,“姓杨的是在法场行的凌迟,又不是在宅院里死的,有啥好怕的。要是你怕,可以住其他几个院子里,那是他几个兄弟们的,他们不都还活着么?”
徐澄毫不在乎地爽朗一笑,说:“夫人真能说笑,我怎么可能会怕?”
李妍暗想,皇上封徐澄为安乐侯,怎么授的田庄与宅院全都带着血光呢,听上去全都不吉利。幸好李妍不是迷信之人,若是一般女子肯定会说,这样的宅院要它作甚?此时的崔嬷嬷就是这么想的,觉得留着毫无用处还让人觉得晦气。
徐澄却饶有兴趣地让张春掏钥匙开大门,他想带李妍进去瞧瞧。
崔嬷嬷觉得夫人不宜进这种不祥宅院,忙上前说道:“老爷、夫人,时辰不早了,你们肯定也饿了。我估摸着……此时老何也已带着厨娘们将午膳做好了,若是菜凉了再热,那就走味了。”
徐澄仰头一瞧,日头已在正空中,他点头道:“也好,夫人怕是又累又饿了,咱们且先回府,往后有的是时候来看。齐管事,夫人说要将这里开几家铺子,你与夫人商量好了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侯爷。”齐管事向前倾着身子拱手拜道。
“你还是叫我老爷为好,听多了已经顺耳了。”徐澄确实不喜欢侯爷这个称呼,特别是安乐侯的头衔,他如何能安乐?
“是,老爷。”齐管事再次应道。
回府后,徐澄与李妍来到锦绣院,老何果然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这是他头一回在锦绣院里做饭菜,兴致很高,做的全都是他拿手的好菜,这时全都是热气腾腾的呢。
绮儿端着银盆过来,伺候老爷与夫人洗手。李妍确实饿了,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胃口大开。
这时秋水阁的纪姨娘却吃不下饭。
迎儿劝道:“姨娘,这些日子你的身子一直虚着呢,多少要吃点,否则如何挨得过这一日又一日?”
纪姨娘坐在饭桌前,支着额头叹气,“是啊,一日又一日,我还有一个月才刚满二十岁呢,往后的日子那么长,如何挨得过?”
迎儿给她布上热腾腾的菜,说:“姨娘养好了身子,老爷就会过来的。这还没满百日,老爷是不宜过来的。”
纪姨娘冷笑一声,“不宜?只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不是说一日三餐都要在夫人那儿用么,为何就不能来秋水阁?如今大家都在小厨房里做膳食,夫人倒好,好厨子她留着,竟然分两个老厨娘来打发我。”
迎儿嗫嚅地说:“其实……宋姨娘及骁少爷那儿也都是分拨厨娘的,主厨人手不够。夫人说虽然也能从外面雇好厨子,但不如厨娘们好使唤,毕竟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招生人进来怕惹祸。”
纪姨娘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菜,说:“罢了罢了,抱怨又能如何,难不成夫人还能特意为我雇御厨来?对了,你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陈豪了,有空见一见,顺便问一问老爷最近在忙啥。”
其实纪姨娘特别想知道,徐澄到底是否清楚她怀了孕之后又堕|胎的事,依她猜测,徐澄是知道的,曾大夫医术再不高明不至于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何况近几日她身子不好,徐澄也没来瞧一眼。若按往常,他待她虽不用心,但也会过来做做样子的。
徐澄知道此事,却不处置她,莫非是怕被传了出去丢了他徐澄的脸?
她如此猜测着,觉得陈豪应该知道一二,因为她觉得徐澄至少会派人去查奸夫是谁的,倘若他怀疑皇上又会做出甚么举动?
迎儿听说纪姨娘让她与陈豪见面,心里一阵欢喜,又朝纪姨娘碗里布了些菜,说:“姨娘多吃点,把身子将养好了,待来年怀孕再生个胖哥儿,还怕老爷以后不惦记着你?”
纪姨娘双手一滞,瞥了迎儿一眼。迎儿也不知自己说错了甚么,赶紧住了嘴。
纪姨娘心里后悔啊,若是以前她没有听信皇上的话,没有一直喝避子药,她或许早就有了徐澄的孩子,也不至于现在无处傍身。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她只能在心里一声声唉叹。
就在此时,宋姨娘所住的茗香阁也不平静。三岁的四少爷骄儿不肯吃饭,嫌厨娘做的菜不好吃,把碗都给摔了。
宋姨娘气急,训斥道:“你个小祖宗,这饭菜怎么不好吃了,这桌上哪一样不是上等菜,这一顿饭菜就得花好几十两银子呢!你是一个庶子,能吃上这样的还有甚么不满足?娘以前在宋府,吃得还不如一些老嬷嬷的,娘的身子不也照样养得好好的?碧儿,再盛一碗来,喂他吃!”
宋姨娘一边训斥一边流泪,她确实不敢埋怨甚么,她只是一个妾室,她生的两个儿子都是庶子,能在府里安生地过日子,平时享用的并不比夫人差太远,她觉得自己也该满足了。
或许是她的茗香阁离她的大儿子的驰骋轩太近,六岁的徐驰闻声而来,又是一阵吵闹,埋怨饭菜不好吃,还说他在书院常被先生训,说先生待两位哥哥好,待他不好。
宋姨娘又是一通喝斥,才将大儿子训走。
碧儿一边给骄儿喂饭一边为宋姨娘出主意,说:“姨娘,你常年不在老爷面前露脸也不行,这样老爷不仅忘了你,连两个少爷都给忘了。你的手那么巧,绣鸟能飞、绣兽能跑的,为何不为老爷做几件得体衣裳呢。”
宋姨娘叹道:“当年因为一件里衣没做好,老爷就不让我做了。”
“你先偷偷地做,与老爷平时穿的衣裳比对一对,若是合适,你再送给老爷,老爷能不喜欢么?”
宋姨娘兴致不高,犹豫了一下,说:“再说罢,我也懒得在老爷面前讨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碧儿觉得宋姨娘太不爱争了,也不好再撺掇了。
徐澄与李妍面对面开心用着饭菜,偶尔抬头相视一笑,其乐融融,两人都吃了不少。
用饭完毕,徐澄侧躺在榻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执书翻看,李妍坐在火盆旁边为他缝袜套,两人都悠闲自在得很。
徐澄瞧了一眼她手里的活,说:“这些不都是绣房在做么,夫人为何要亲自动手,可别累了眼睛。”
李妍才刚跟崔嬷嬷学会这个,兴致正浓呢,她全神贯注地抽着线,“不累,闲着怪慌的,手上有点活干,这日子过得才实在。”
徐澄觉得她这话说得很贴心,再细瞧了一番她的脸宠与神情,觉得这日子祥和安稳,让人甚是舒心。
徐澄窝在锦绣阁看了一下午的书,与李妍一起用过晚膳后,他才离开此处去了至辉堂。这时天色已黑,苏柏来报,说那位女子已被带到禁房。
徐澄通过至辉堂地底下的秘密通道,来到了离府不远的一处偏僻的房子。他进来时,看守的人赶紧给他开门。
当他见到眼前的女子时,顿时一惊。只见她坐在一张破椅子上,双手被绑在椅背上,嘴里塞着布。此女子看见他,一脸的惊喜,眼睛直眨,想要说话。
徐澄上前,抽出了她嘴里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