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由王婆子和梦儿搀扶着,她一见到李妍,那张老脸顿时就歪了,身子也气得颤抖起来,连带着嗓音也跟着发颤,她怒吼道:“是谁……是谁把玉柳赶出府的?是谁!”
李妍张望了一下四周,再很无辜地看着太夫人。这里除了她就剩下苏柏和朱炎等人了,徐澄在书房里。太夫人所指的这个“谁”,当然是她李妍了。
李妍并没有急着将章玉柳出卖太夫人之事说出来,她怕太夫人一时接受不了会气坏了身子,到时候在徐澄面前就不好交差了。以太夫人这般悲愤激昂的状态,还是少惹她为好,要是她一个跟头栽了下去,或是吐口老血,麻烦就大了。
李妍当然也想让太夫人知道此事,但此话绝对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太夫人恶狠狠地盯着李妍,咬着几颗零星的老牙,还咯吱咯吱作响,“好一个李念云,老身真是老眼昏花,竟然一直没瞧出你有这等颠倒黑白的本事,还能将玉柳送进承天府,该进承天府的是你而不是她!澄儿,你快出来!赶紧给这个贱人写休书,然后派人将玉柳给接回来!”
李妍气得不轻,敢怒不敢言,只是柔声劝道:“太夫人,你先别生气,老爷已经……”
“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开!”太夫人劈头盖脸朝她吼了一嗓子,唾沫都溅到李妍脸上了。
李妍极力忍耐,暗暗安慰着自己,别气别气,这个老太婆活不了多久的。若以她本性,肯定会冲上去大吼,“你为老就可以不尊了?你老眼昏花不分黑白被自己外甥女出卖了还在这儿得瑟什么呀!”
幸好,她一个字也没吼出来,因为徐澄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他母亲大吼大叫的,他不能在书房里装聋。
“母亲,你年纪大了,还这般吼叫就不怕哑了嗓子?何况这有失你的威仪。”徐澄过来搀扶着太夫人。
太夫人甩开徐澄,“我还有威仪么?你和李念云作践玉柳,是不是巴不得把我气死,你好眼不见心不烦?”
“母亲,你说甚么呢,儿子哪敢?”徐澄有些无奈,他不能将章玉柳的事一股脑儿全告诉母亲,但有些事又必须得让母亲知道,否则她会闹得没个消停。
他顿了顿,打算循序渐进一件事一件事地说,“章广离……他……”
太夫人双眼一瞪,“你怎的直呼你姨父的名,他还是你岳父啊!”
“他从来都不是我岳父,哪有称妾之父为岳父的,他现在是罪臣,我自当直呼其名。章广离……他贪赃枉法敛了十六万两银子。”
太夫人一怔,“你说甚么?”
“章广离他贪赃……”
“我听清楚了,我是问他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皇上派人查他了?”太夫人打断了徐澄的重述,焦急地问道。
徐澄点了点头头。原来他母亲早知道章广离的事,否则她哪能如此镇定。
太夫人嘴皮了颤了颤,“你姨母说她经常劝章广离收敛收敛,怎么劝来劝去敛的财越来越多?去年还说只有五万,怎么今年就有十六万了。澄儿啊,你赶紧想办法救你的姨父!”
徐澄对此没做应答,而是说道:“他手里还有六桩命案,死罪难逃,他……估摸着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太夫人身子晃了晃,眼见着就要倒地,吓得徐澄伸手一扶,他母亲的身子便稳当了,但是徐澄也不敢再说章玉柳的事了。
徐澄扶着太夫人坐下了,“母亲,并非儿子淡漠,而是他罪有应得,倘若皇上连手握六条命案的人都能放过,那他如何坐稳江山?”
太夫人直拍座椅的扶手,“你是宰相啊,你说话有份量,皇上会考虑的。难道你忍心见你姨母也跟着赴黄泉?还有你那三位表兄弟,他们……”
徐澄沉声道:“章广离所犯下的罪不会诛九族。”
太夫人急眼了,“儿啊,你别跟我打官腔,我知道不会诛九族,但肯定会被抄家的。你姨母失了你姨父的倚靠,她如何活得下去?你三位表兄弟肯定会没了官职,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徐澄吞吞吐吐地说:“三位表兄弟也会蹲大牢,不必喝西北风,有……有牢饭可吃。”
太夫人双手狠拍扶手,双腿直跺地,“那你别光说啊,赶紧去救他们呀,快!”
徐澄低头垂首,站立不动。
太夫人气得捂胸口,“你……你这个忤逆的儿子,枉为一朝宰相,竟然六亲不认,你……”
眼见着她这一口气似乎喘不上来,徐澄忙道:“母亲别生气,儿子……这就去。”
李妍知道徐澄为难,没办法才应下的,他总不能把自己母亲气死吧。
徐澄又扶起太夫人,“母亲,儿子先扶你回翠松院再去。”
“不行,我就在这儿等着!刑不上大夫,你姨父虽未官至大夫,但也只差一级,你可以求皇上免了他的死罪,用银两去充刑,前朝就有这种例子,你比谁都清楚!还有,赶紧将玉柳给带回来,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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