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迴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委婉的说一半,“你的父母他们...不是...好人。”
俞梦然一怔,看着他,突然眼眶里就涌了泪水,又带着点不可置信的神情。
想着自己认知转醒过来时所处在的境地,不是好人这四个字,在她脑海中与被抛弃挂上了勾。
他们抛下她离开了。
“为什么?”
果然以她现在的状态说这些凉薄的事情不太好。黎迴又微默着叹气了。
另一旁司空顺淡淡道,“一个人坏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只要知道他们不好就够了。”
有句话叫,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豪门终究是空中蜃楼,在那繁华之中未能得偿所愿的人们通常摔得比踩在实地上的平头百姓惨多了。
记忆还在的时候,也许她以为自己没有在意过,可内心深处还是有弥补空缺的深切渴望。
黎迴知道,从他第一眼看见在绒椅上坐着的她时,他就已经看透了——她作得习惯了的姿态,其实一直在隐隐期待某一天那两个人会来带她离开那个牢笼。
毕竟被送进安琪莉的当年她才堪堪十八岁,是羽翼才刚丰满还尚待在避风港内的雏鸟。她的记忆里最频繁浮现的还是那一男一女给予的宠爱和骄傲笑容。
某种意义上,现在的她可能算是迷失在了一切发生之前的时候,从而尘封了关乎他们甚至关乎安琪莉的所有记忆。
那双湛蓝环的美丽眸子被水汽润湿了,扑朔的纤卷睫毛也挂着小小的晶莹液珠。
上天或许因此才慈爱的留下了她吧。遭遇塑造了她,也让她变得与那些虚伪又高高在上的人迥然不同。
黎迴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为一个人不断叹息,又牵动心怀,看她落泪仿佛心脏都被连带扯得揪疼了。
他不由得靠近俯了身想给她一个拥抱,手掌轻拍她的后背。
而火堆旁的其他人心里也百味呈杂,不由得也起了身靠过来。
篝火温暖了她的腿脚,而一双手拥着她,让整个人得以埋在令人安心气息的温暖怀抱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在滋生。
渐渐的,俞梦然止住了眼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谢谢。”
一旁的季夏将右手捶在了胸脯上,“有什么就找小爷我,包管给你办妥了。”
“我也可以帮上忙。”司空顺拿异能编了朵奇丑无比的绿花,半是正经又半是不好意思的递了过去。
俞梦然破涕为笑,接过了。
“......我听季夏的。”七叔看着季夏对自己使劲挤眉弄眼,不善表达的他勉强委婉的开了口。
大个的孙枭在最外围仍旧不明所以,却是声音洪亮,“黎兄弟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最后一个慌慌忙忙开口的是孙雄:“我...我也是!”说完他又有些沮丧,本想第一个表态的,哪知道张嘴晚了就成最后一个了。
不对啊,他也不是最后一名,黎迴可还没说话呢!
众人目光烁烁的盯着他,让黎迴哑言失笑。然而他却没有开口,只是精神力发散着,卷起了火光。
那火光有如流体一般被改变了形状,逐渐形成了一簇花。
“我母亲最喜欢的花,天竺葵。花语寓意叫做‘偶然相遇,幸福在身边’。”
话音刚落,火焰化作的栩栩如生的天竺葵就在半空中盛放,无数的火星子被抛起撒下,化作点点流光在俞梦然的眼瞳里划过。
她的笑容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