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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张 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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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之后,耿墨池病情稳定,他打电话给我,他说他想要去旅行,去哪里都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答应了他,我们在决定去杭州,我们约在火车站候车室见面,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瘦了不少,因为生病脸色不是太好,整个人精神一般。他背着大包站在我的面前。

    “安然”,他温柔的看着我轻声喊我。

    “很久不见,耿墨池”我看着的模样,声音却在梗咽,他走上前把我轻轻的揽入怀中,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侵湿了他的衣裳。

    “安然,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耿墨池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我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安抚着,原本需要安抚关心的人是他。

    “耿墨池,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我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我哭丧着说。

    “没有,真的没有。”耿墨池松开抱着我的手说,眼神里依旧都是疼爱。

    我们一起坐晚上的火车去杭州,整个过程我们就像曾经一样亲密,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旅行,看似什么都一样,其实什么都不一样了,我躺在火车上的卧铺上,手握着他的手,透着车窗外的灯光,我看到他睡得很熟,就像我第一次看到的他的时候一样,回忆一幕幕浮现,不停的翻滚在眼前,如果有时光机器可以回到过去,我愿意一直活在过去的时光里,因为我真的不想去面对往后可能没有他的时光,我一个人该怎么过活?如果我们注定没有缘分?那命里为什么却要安排我们相遇,不如就做个背道而驰的陌生人,也好过相遇相爱却又分开,可是这个世界所有的分离都好过于死别,如果分离可以让他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我只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见不到面,哪怕再也无法触及都没关系。

    在杭州的第一天,我们穿梭在街道上吃着各种美食小吃,耿墨池知道我就是一个吃货的德行,去哪里玩,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当地的美食挨个吃个遍。他看着我吃的狼吐虎咽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拿着纸给我擦嘴巴,我最喜欢吃那个蟹黄饼,藏牛肉粉,鸭血粉丝汤,当然还有汤包,然后我们沿着路去西湖,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我们背着包牵着手走在人潮拥挤的人群里,路边是柳树成荫,湖面波光粼粼,湖中间还有滑着船的人儿,湖水清澈透明,几乎可以看到底,在一恍然间,我们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我们走走停停很久,一直到下午三点都没有走到断桥,他提议坐游览车,于是当我们坐着游览车到断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傍晚黄昏的夕阳特别美,在断桥附近的喷泉广场上看着夕阳,整个天空呈现橘黄色,与湖面融为一体。

    晚上我们吃了晚饭,去逛古镇里靠近河边的店铺,古镇里每个店铺上方及沿河边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河边有木船划过,船上也挂着大红灯笼,船上的情侣相互依偎着,脸上有甜蜜的笑容,眼睛里有星辰。整个箱子里都笼罩在红色的灯光之中,像极了一场真实的梦境。他牵着我穿梭在人潮拥挤的巷子里,他说:“安然,别松手,要不然走丢了就麻烦了。”我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的难过。同时也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们逛到深夜才回到酒店,我洗了澡洗了头发,坐在床边,他用干毛巾给我擦着头发,然后用吹风机一丝丝的吹干,整个过程我们都没有任何交流,我坐在床边透过落地白纱窗帘看到窗外的夜景,城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而我们只是这座城市里最渺小的存在,然而我们却有着那么多无能为力,事与愿违……

    头发吹干之后,在关了灯的房间,我躺在床上趴在耿墨池怀里,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觉得特别安心。

    “安然,如果不是我病了,我是怎样都不会放弃你”,耿墨池抱着我突然说到。

    “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我难过的说。

    “安然,不怪你的,谁又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呢?”耿墨池缓缓的说着,话尾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说:“安然,以后你会遇到一个比我还要爱你的人,你会过得很好的,你会慢慢把我忘记,也许某天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我会一直爱你,我不会结婚,不会去娶别人,因为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你。”听到他说这些,我偷偷的转过身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真的想把自己交给他,哪怕只有一次。我想跟他说,如果我嫁的那个人不是他,那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告诉他,我是放弃了他,但是我也放弃了自己幸福,从此之后我会活得像个傀儡,一个再也没有自己七情六欲,真情实感,按照家里的安排嫁人结婚生子。是不是这样的人生才是他们眼里和嘴里说的完美?可是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躺在床上背对着他默默的留着眼泪,没有人懂我心里的苦楚,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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