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家

    2003年初，我妈修了个第二栋楼房，两个门面，七层楼，一楼到五楼是三室两厅，门面和五层楼用来出租，六楼和七楼是一个复式结构的房子，从五楼上楼梯，开门进入六楼，是一个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套房，紧挨着厕所门口旁边就是一个楼梯，从楼梯上去就是七楼，七楼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从七楼的客厅走出去，就是一个露天的六十多个平方米的露天透明玻璃阳台，阳台旁边有厕所还有一个厨房。新房修好之后，我们从老房搬迁到新房住，老房全部都租了出去，我爸妈和弟弟住新房的六楼，我一个人住在新房的七楼，家里做饭洗衣服都在七楼的阳台上，每天晚上我们都在七楼的露天阳台上吃饭，一边吃饭抬头就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傍晚黄昏和灯火璀璨的夜晚。清晨起床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日出，那抹温暖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阳台，刚洗的衣服晾在阳台上滴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城市的半空中偶尔有鸟飞过，翅膀轻盈的飞翔着，自由自在。

    那一年我初三毕业，我因成绩不理想，只能勉强读这座城市最普通的高中，我妈问我：“安然，你是继续读高中？还是去C城读五年制大专？”最后我选择后者，五年制大专其实就是两年的高中，然后三年的大专，我之所以选择去C城是因为想要逃离这个家，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了，甚至不愿意待在生我养我的这座城市。

    去C城的那天，我妈说送我去学校，我们买了火车票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才到C城，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离开家，我们到了学校报到，然后我妈给我交了学费，然后跟我一起把行李搬到宿舍，她一边铺床一边叮嘱着我，铺好床之后，我们一起去学校门口买了生活用品，吃午饭的时候，她算了一下我们一共花了七百多块钱，她嘀咕着说：

    “就那么几天光生活费就花了我七百多，安然，你以后可得省着用钱知道么？我一个月给你四百块钱，你自己计划着用，如果钱花完了，不准开口问我要，哪怕你饿死了，我都不会管你的，因为只怪你自己不懂得计划，所以你得自己长点心……”

    我坐在饭桌前，低着头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她说得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又被我硬生生的憋回了心里面，当天吃了饭，我妈就走了，我一个人走回了宿舍，躺在床上睡着了，在梦里我梦到自己光着脚走在一条水泥马路上，我妈就走在前面，我一直喊：“妈，妈，你等等我”，我伸手去握她的手，可是就在我握住的那一瞬间，她消失了，我一边跑一边喊：“妈，你在哪里？你别丢下我……”然后就这样哭着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宿舍里……那天晚上同寝室的女孩子们半夜都在哭，只有我睡得特别踏实，因为我已经让自己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这样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