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学和韩晟昊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王大英和玄卓善正坐在床上吃饭,王大英吃的是婆婆亲手给熬的小米粥和煮鸡蛋;玄卓善吃的是许阿支妈妮做的大米饭、海带汤。
堡子上的朝鲜人坐月子的饮食跟汉族人完全不同,汉族人吃“旱田”里的米,朝鲜人吃“水田”里的米。汉族人认为大米和海带都是长在水里的东西,凉气太重,坐月子的人不能碰;而朝鲜人认为海带顺滑,营养丰富,适合产妇吃。
也有人认为,朝鲜人为什么敢让产妇吃水里产的东西,是因为他们平时吃辣椒多,辣椒驱寒去湿,所以朝鲜人不怕凉、不怕湿。
马文学一进门就问:“孩子呢?”边问边向王大英的身旁看去。
王大英正乐呵呵地吃饭,见到马文学,放下粥碗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把孩子从床上抱起来,说:“在这呢----留根哥,你咋才来呢?”
玄卓善见王大英哭了,她也哭了,对韩晟昊说:“欧巴,我刚才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然后从床上抱起来孩子,破啼为笑,对孩子说:“爸爸来了!”
马文学和韩晟昊没想到他们的媳妇会在那个时候临产,他们忙着收听转播的事根本不知道孩子已经出生了。好在镇政府和医院之间只隔着一条马路,她俩被人送到医院不大一会就都顺产生出了孩子。
马文学抱着孩子叫了声:“闺女!”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王大英,笑着对孩子说:“闺女,你比你妈强,你都不哭,你妈还哭,丢不丢人?”
王大英听了,也破啼为笑,说:“有能耐你生一个看看,疼死你!”
王大英和玄卓善在医院呆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都回家了。
上班的时候,马文学和韩晟昊依然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喜笑颜开的,一是因为昨天的开国大典,二是因为他们同时成为人父。
叶镇长和富志俭也还沉浸在开国大典的激动之中,一个上午都非常兴奋,安不下心来工作。
富志俭说:“我说什么来着,无巧不成书吧----你们两个人,说一起结婚就一起结婚;这生孩子也这么赶巧,同年、同月、同日,而且跟咱们的开国大典是同一天,这可了不得呀!”
叶镇长:“嗯那呗,这都不能用一个‘巧’字来形容了,简直巧得无法形容----好巧、好巧!”
富志俭问:“你俩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马文学说:“没起呢,没想到突然生了,建国之日生的,那咋说也得叫建国吧----马建国。”
韩晟昊说:“那我的也是建国之日生的,也叫建国?韩建国?”
叶镇长说:“我估计,昨天生孩子的全国应该老鼻子了,可能都得叫建国。”
富志俭说:“那重名的可得多了去了----马建国、韩建国、李建国、赵建国的,不知道得有多少个‘建国’呢!”
马文学说:“名字虽然只是一人代号,但是得让人记住才行,太雷同了,跟别人重名重姓的,就失去了意义。不行,我得给我闺女起个特别点的名字。”
富志俭说:“建国不行就建新,建设新中国;再不就建明,建设明天;再不就叫开国,开国大典那天生的……总之得跟开国大典贴点边儿,要不白那么赶巧了。”
马文学突然一拍巴掌,问叶镇长:“刚才镇长你说什么来着?说比巧更巧是不是?”
叶镇长说:“我说的是‘好巧’。”
马文学又一拍巴掌,说:“就是‘好巧’了,‘马好巧’,怎么样?全世界也不会人有我闺女重名了吧?”
叶镇长说:“挺好,挺好,好记、好听、有纪念意义----好!”
富志俭和韩晟昊也说好,说这个名字特别好、特别妙。
叶镇长说:“小马的问题解决了,大个子家的呢,你儿子想叫个啥名字?”
韩晟昊看着大伙,说:“本来想叫建国来着,让你们这么一说,还真不行。”
叶镇长说:“是呀,个人的命运,从来都离不开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命运。这个孩子的命真好,生在开国之日,这个名字一定得跟国家联系上。
富志俭说:“韩四九?”
叶镇长摇了摇头说:“听着咋不像个人名?”
马文学也摇了摇头,说:“关键还不是不像个人名,关键是一九四九年的前九个月还没建国。”
富志俭又说:“韩十一,这个好,这个有意义。”
叶镇长还是摇头,说:“哪年都有‘十一’这个日子,这个还不如‘韩四九’呢。”
马文学自言自语地说:“昨天是一个好日子,是美好的一天、难忘的一天、载入史册的一天……”
富志俭听到这里,站了起来,说:“停、停、停,你再说一遍,昨天是美好的一天,对,就这句,美好的一天----好一,韩好一,怎么样?美好的一天?”
叶镇长说:“一个‘好巧’,一个‘好一’,好,不是一般地好,是真好!”
富志俭说:“对不对?他俩中间都是‘好’字,一看就是平辈人,呵呵,像兄妹俩似的,多好!”
半天没说话的韩晟昊高兴地说:“好,确实好!就叫‘韩好一’了,他的人生,从美好的一天开始,好!”
整个上午,镇政府里被一阵阵的笑声和一句句的“好”包围着,新中国的成立,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和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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