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间之生灵,都畏死。小如蝼蚁,大如鲲鹏。有不畏死者,金石水火土、钢铁铜琉璃。
小木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大柱的一端抬了抬,心道:“看来这大柱至少上千斤重不止,此间又没有长的撬杆和大绳滚轮,不好办啊……”
小木来回踱步,竟想不出半点法子来。
“嗯?”
正在他苦思冥想时,地板上的裂痕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连忙他蹲下身子细细观察起来,还用手去拨那些比较松散的碎块。
“看来这下面都是用粗沙浆灌的,哼哼,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中有了方法之后,小木猛的站起身对妇女叮嘱道:“在这别动,我去寻些好东西来,若回来见你死了,尸殄荒郊的没人葬你!”
说完便转身从原来的路走了出去。
小狗生怕小木走了不再回来,于是也跟着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到了外边。
寻觅了半晌,小木来到一处破烂的超市,肮肮脏脏有不少吃的和水,把它们都挑好的一些,找个包袋,一齐装了。
工具虽只找到了三两件,却也能派得上用场,你比如:大锤子、铁锨、锄头这些。
于是满载而归,还好妇女也都醒着,此趟也不算白忙活。
“我断你在这压了很久,肚子里早就空荡荡,能吃则吃一些,水是要喝的。”
小木把一些吃的用手撕碎,然后喂给妇女,又用盖子盛满水,送到她嘴边,真可谓是细微至极。
片刻后,他拿起大锤子往大柱一端的地上开砸,数锤下去,地砖也几乎都破了,接着他开始用起锄头挖垦,又用铁锨……依次反复十来遍,终于,一个可容进身子的小坑算是大功告成了。
小木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
——“记好,等会我便用身子顶起这大柱,你只要听到我说一声‘走!’,那时你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爬,此举若败了,神仙也救不活你!”
妇女点点头,露出两排洁牙,表示收到。
歇息一会,小木便趴着身,钻进了坑里。
只见他:
两肘撑地背朝天,弯着膝盖像蛤蟆!
紧着,他五指合拳,然后大喊发力,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然绽起——如蛟龙得势,欲破海腾空!
“给哥儿起!”
小木呲着牙,不停地往臂肘输送力气。
可大柱好似山,不动如初,此举虽壮,但数分钟过去了,依旧无效。
“给哥儿……起来!”
即便肘腕上的皮已被磨破,流出了血,但小木仍毫不退缩,而是继续往全身输送着力气,如此,又过了三五分钟。
忽然,小木感觉胸口似乎有一团火,这火越发的灼热,慢慢推至到了全身,像要迸出来把他给烧了!
紧着,他双眼开始泛红,全身疼痛难忍。
他不管,只咬着牙,继续不停地发力,并一边大喊着:“给哥儿……起来!”
渐渐地,大柱开始颤抖!紧接着一点点往上升,突然,小木大喊一声:
“走!”
中年妇女丝毫不怠慢,管他百花开时谁来摘,即使下半生再也无法下地走路,于今日,必从这里出去!
轰!——
随着一声沉闷,大柱再度盖将下来,荡起了一阵飞尘,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中年妇女猛然回过头来,惊喊道:“恩人,你怎么样。”
烟尘滚滚,哪里看得清眼前,妇女唯有把手合在胸前,向着上天祈祷着:“释迦大神尊,你开开眼,让哥儿出来,我一定日日为你馨香。”
过了一会,待烟尘慢慢散去,只见小木静静地趴在坑中一动不动。
“恩人,你还好吗,你说话!若因我而死,不值得!”
妇女心急如焚,连忙撑起双手爬到坑前。
可小木只静静趴着,没有半点回音。
妇女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正待她准备用手去掏小木出来时,忽然听见了一道细微的天籁之音——
“我还没死,倒是口干舌燥,起来无力。”
妇女喜笑颜开,露出了洁白的排齿,看时,别有一番妩媚。
若她非遭此境,把脸洗了,再上些胭脂,或又是一个绝世倾城的妃子亦说不定哩!
凡是赖以信号生存的通讯物,在此都成了最没用的废铁。暮昏前夕,小木给妇女的大腿简单包扎了一遍,心想务要趁此天黑之前带着她离开这里。
这里没有温暖的大床,也没有路灯,独有的,是那闻着就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
“得快些儿,天黑前不走,这辈子再不想走出这里!”
小木一把将中年妇女背起,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
“这……”
出到外面时,小木忽然想起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进来这里时,竟忘了做标记!
望着四面八方的废墟,小木心沉大海,再也没有了最初那股激昂。
正在他不知往哪里下脚时,灰色小狗突然跳到前方不远处向他叫嚷了几声。
小木眼前一亮,忙对小狗说道:“好狗儿,快带路!”
天色已渐渐转暗,月儿已贪上了至高峰,唯见璀璨的星河之下,隐隐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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