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见木兰神色,意似不允,心中不由大急,忙又追问道:“司宾可是觉得此事有何不妥之处?”木兰听吴铭言语中一味相护楚楚,心下酸楚,却也无可奈何。暗自叹了口气,才柔声答道:“少侠莫急,木兰知你疼惜楚楚。不过她身具魔眼邪功,又不似尉迟将军一般更易压制。若是半途之中有甚误会,又将其魔眼激发,你我却如何处置才好?”
“不敢相瞒司宾,昨日楚楚魔眼已张。但却为在下传音入神之术所克制,瞬时便可无碍,故此在下须日日于她身旁看护。还请司宾不念旧恶,代为向殿下求肯!吴铭于此多谢了!”吴铭知因此事勉强木兰,极违本心,不过情势紧急,也不得不为了。
木兰见意中之人苦苦相求自己去救他的心上人,心中虽痛,却也大为不忍。又迟疑了片刻,低声应道:“好,木兰便答允了少侠,前去向殿下相求。不过殿下若是不准,我亦无法可想!”说罢,不禁转过头去,暗自饮泣。
吴铭听木兰虽应下此事,但语带悲切,自己心中不由也跟着一痛,并无半分欢喜之情。想要上前劝慰一番,却碍于尉迟贲之面,终究还是未敢起身。如此寂然良久,忽闻门外公主驾到之声,吴铭这才起身随众人一同接驾。
不料燕离一见吴铭二人在此,便迎面斥道:“昨夜你等弄何玄虚,搞的满城风雨!今日我一见诸将,便有巡城将官向本公主禀道,自尉迟将军家宅不远处街巷之中,擒得三名相貌相同之人。此三人深夜间于此处打斗不休,扰的四邻不安,直至巡夜将士来到后,方束手就擒。不料虽被拿获,却无论如何审问,三人均闭口不言。本公主心觉奇怪,便命贴身侍卫前去查看,万万未曾料到,此三人竟是你这小子之分身!亏得分身未被冯氏父子见到,否则有你好看!此中究竟是何缘故,还不速速招来!”
吴铭一听昨夜之事已然败露,不由一惊。不待回禀燕离,便先追问道:“殿下最后如何处置的在下分身?”
“自然是灭口无疑了!难道还要放归与你收回,令冯文卿那老儿得知你尚在人世?”燕离忿忿怒道。
“多谢殿下代为隐瞒,原本这分身只是为了收服尉迟将军所用,吴铭临走之际,却忘了收回,故此惹下昨晚祸乱,还望殿下恕罪!”吴铭此话说的极是圆滑,既不提楚楚魔眼伤人之事,亦将出分身制住尉迟贲之情如实禀报,故亦算不上欺瞒公主。
不想燕离闻言心中更是奇怪,转头向尉迟贲问道:“你又有何古怪,为何须他将你制住?”
“小将昨夜自宫中归去后,又于家中贪饮半晌。不料心绪激荡之际,魔眼忽开,一路跑到街道之上,扰了近邻清梦。幸有吴少侠相助,小将方能安然回到家中,再复神智!”尉迟贲听燕离又向自己问起,便也依样葫芦,顺着吴铭口风圆了下去。
燕离听罢二人所述,意欲不信,又寻不到破绽,正思索时,忽瞥见木兰神色哀婉,眼角似有泪痕流过,当即关怀问道:“咦?姐姐又有何不如意事,竟如此心伤?”
木兰见公主关怀,心中一暖,却又怕说出实情会牵连吴铭,忙微笑回道:“想到即将远行,又要有几日见不到殿下,木兰心下忧伤,故此哭泣。”
“唉,既如此不舍,那便在帝畿多待两日再走不迟!本来燕离亦舍不得姐姐独自随他二人涉险!”公主听木兰说的情重,不虞有他,便抚慰道。
尉迟贲见木兰替自己二人遮掩,心中感激,想起昨日死伤一侍卫之事还未向燕离禀明,便插话道:“小将还有一事回禀!”
燕离闻言,秀眉微蹙,暗道:“偏于今日远行之时,又惹出这许多事端!”当即不耐应道:“还有何事,快快禀来!”
“昨晚小将魔眼开时,不单搅扰近邻,亦失手伤了一名属下,还请殿下治罪!”尉迟贲心知如不为楚楚顶罪,燕离定会重责于她,故此不惜再次惹怒公主,也要救下师妹。
果然燕离听罢,再也忍耐不住,厉声喝道:“平日命你等不可贪饮误事,无人肯听,如今犯下人命重罪,居然还是自家属下侍卫,却叫我如何替你收拾!”
尉迟贲见公主震怒,忙俯身拜倒,低声求道:“殿下息怒!小将悔之不及,甘愿领罪,还望殿下厚恤其眷属!”
“哼!只厚恤便无事了么?也须问问其亲眷能否答允!今日不治你罪,定难服众!”燕离此时已被二人搅得心烦意乱,一时竟想不出如何发落尉迟贲才好。
木兰在旁见公主怒气难消,焦虑万分,心中不禁疼惜,稍一思索后,向众人劝解道:“事已至此,尉迟将军亦是无心之过。不如向那侍卫家眷讲明失手误伤之情由后,厚加抚恤,再将将军暂押。由其师妹代其远赴英山捕鸟,亦算是将功补过了!殿下以为如何?”
吴铭与尉迟贲听了木兰之议,不由在心中齐赞她言辞高明。尉迟贲怕公主不准,忙又请道:“司宾之言极是。小将愿将一年薪俸献出,抚恤侍卫兄弟,稍补前过!至于羁押之事,更是理所当然,小将绝无怨言!”
燕离听木兰出言相劝,心中怒气稍平。又见尉迟贲诚意悔过,暗想他于自己年幼之时即在身旁护卫,总不成因一小小侍卫,便令其抵命,看来只能依木兰姐姐之言,暂且将他关押起来,待日后诸事平息时,再做处置了。想通此节,燕离便霁颜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明日尉迟贲自去廷尉皋陶处领罚!吴少侠则驾双双带同司宾与楚楚二人齐赴英山猎捕肥遗!”
三人闻言,立时齐声领命。吴铭与尉迟贲万难料到,带楚楚前往英山之事,竟会如此达成,一时间均不知该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