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眼中闪烁着窃喜的暗芒,似乎在为自己不费余力就能铲除沈母而得意忘形,嘴角暗翘。
沈彦君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话锋一转:
“我娘被爹伤透了心,前几日还寻死觅活的,我寻思着我娘那么痛苦,不如趁早帮她解脱。不过,我爹最爱的人是我娘,以后肯定会对她好的…”
沈彦君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
单手支颐,眉目清冷。
梅娘却以为狡诈的少年想要反悔,不愿意帮沈母和离了!
这怎么可能?!
“二郎最爱的人明明是我,他还说唐氏是一个粗俗肥胖的丑妇,早就想休弃了。”
梅娘把沈父内心深处的想法直接暴露出来。
沈二郎脸色微变,目光投向一旁如虎似狼的少年,面上讪讪,刚才的谎言不攻自破,气得他厉眼瞪着梅娘。
沈彦君冷笑:“爹,你敢欺骗我?”
少年身上的威压悄无声色地释放,目光锋利如刀,散发着四分嗜血,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
沈父顿时被吓得哆哆嗦嗦。
吊三角眼噙着恐惧,偷偷打量面前陌生的儿子,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这个儿子剩下的只有害怕,没有亲情可言。
只见少年那只精致如白藕的手,慢条斯理地往袖管里伸去,沈父浑身一震,密密麻麻的头痛浮上心头。
“我哪敢骗你?!”
沈父有种预感,要是他敢欺骗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止承受皮肉之痛。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彦君漂亮的丹凤眼划过似笑非笑,玉手从袖管掏出一把匕首,在空中行云流水地比划了两下:
“爹按不按手印?”
锋利的匕首,在烛光下闪着冷芒。
沈父眼皮直跳,他敢说不按吗?!
小命和财富相比,还是小命更重要…沈小宝疯了,竟敢拿刀威胁亲爹,他明天就去找里正,把逆子逮到大牢里去。
咬牙切齿地开口:“按,嘶—啊!”
眼前一花,沈父只觉钻心的疼痛传来,手指头在半空发抖,鲜血大滴大滴地掉在地上,溅开一朵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沈彦君拿着手帕轻轻擦拭染血的匕首。
笑容无邪。
梅娘死死捂着嘴巴,压根不敢尖叫。
拿着盖了血指印的和离书,沈彦君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满意地勾起红唇。
梅娘赶紧给丈夫止血,又是一顿折腾,沈父的脸煞白一片,躺在床上像是丢了魂。
翌日一大早,沈圆背上自己的细软,搀扶爹娘,跟在沈彦君的身后离开沈家。
梅娘心慌地追出来:“你们都去哪?”
沈奶奶回头狠狠地剐了她一眼,都怪这个狐狸精,害沈家都要散了,幸好小宝孝顺,要带他们几个进县城呢!
老二那个作死的,就让他作去吧,她和老头子都半个身子入土了,管不住他。
哪凉快哪待去!
“哼—”
四个人朝着村头走去,随身只带了几身衣裳,还有先前没被沈父偷光的一点存银。
路上遇到的村民,看见沈家几人背着细软包袱,都好奇的上前询问。
沈奶奶一脸喜气:“我家小宝有出色了,在县城里念书,说要带咱们去享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