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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听到声音,望过来,浑身顿时一颤,跪倒在她面前,哀求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知错了,饶了我吧。”
小竹筐转头看向九判官,有些不知所措,“判官大人,这是何人?为何这般模样?”
林小九却不回答,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那鬼朝着九判官一叩首,道:“草民魏国长信侯赵寅。”
“赵寅?”小竹筐惊叫,“赵冉的父亲!”
九判官不看她,继续问道:“所犯何罪?”
“陷害忠良,夺人妻子。”
“陷害了谁,夺谁的妻?”
“魏国阮凌。”
“你说……是谁?”小竹筐冲到赵寅面前,厉声问道:“是谁,你害得是谁?”
赵寅垂着头,浑身颤抖,不敢看她,只战栗道,“大将军阮凌。”
九判官问:“你是如何陷害阮凌,如何夺他之妻?事无巨细,通通招来。”
“惠帝十三年夏,我陪伴魏国国君魏惠帝微服出巡。那日正是民间的乞巧节,街上人山人海,我与陛下走散。我不敢惊动宫中禁卫军,便只派府中护卫四下里悄悄寻找。临近傍晚时,陛下被一名女子送来府中,那女子便是阮凌之妻,韩薇。陛下对韩薇一见钟情,起了抢夺之心,但碍于天下悠悠众口,便来找我商议。”
“我不信!”小竹筐尖叫着。
赵寅朝她重重一磕头,“是我为皇帝出谋划策,是我使你夫妻二人分离,是我害死了阮凌和你,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
他把她当成了她的母亲。
小竹筐瘫软在地,哭喊着:“我不信,我不信,你们在骗我。”
九判官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笑得阴森恐怖,“他说的你不信,那便带你去看看。”
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一道亮光闪过,她手中出现了一面古朴地铜镜,“人人都知地府有孽镜台,能照出生前事。可是却没人知道玄天镜,却能真正回到过去。”说完,一把握住小竹筐肩头,“我这便带你去瞧瞧。”
九判官念动咒语,玄天镜随即亮光大作。
久久未语的文昌帝君走过来,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亮光大盛,三人一瞬间便被镜子吸了进去。
夜色浓重,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着,七拐八拐停在了一处高大的府门前。
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个头戴纬帽,全身裹着一件黑色大髦的人。那人刚行到门口,门忽然自内打开,长信侯赵寅快步走了出来,行了一礼,便恭敬地引着那人来到书房。
进得书房,那人取下纬帽,正是当今圣上魏惠帝。
皇帝坐在主位上,语气有些急切,“可是查清了?”
长信侯垂着头,道:“回陛下,查清了。此女乃是祁国定国公嫡女,名韩薇,是……是阮将军之妻。”
皇帝豁然站了身,脸上阴云密布,“她竟已成亲了?怎么回事?”
长信侯抬眼偷偷瞧了皇帝一眼,继续道:“那年庸扈之战,阮将军将韩薇一枪挑下马。韩薇便对阮将军一见钟情,抛弃了国公府嫡女身份,只带着一个亲随,来到魏国寻找阮将军。二人成亲后得一女,名阮云烛。一家人貌似很和美。”
“和美?”皇帝似是被这一词戳中了痛脚,猛地走出座位,暴躁地在桌前走来走去。
长信侯压低身子,恭敬道:“陛下稍安勿躁,陛下是君,阮将军是臣。陛下看中他的妻子,是他莫大的福气,他若不肯,便是不忠。”
皇帝闻言一愣,面色犹豫不定,“可夺臣子之妻,必会被世人诟病。”
长信侯半弯着腰,语气越发恭敬:“阮凌与敌国奸细勾结,企图通敌叛国,陛下不过是清除乱党,亲自审问敌国奸细,何来诟病。”
皇帝闻言,缓缓一笑,“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