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悔改吗?说,你究竟把芸娘埋在了何处?”
袁珍慢慢爬起身,跪坐在地上,垂首怪笑道:“就在那处废井里啊,怎么了?大人没找到啊,好可惜啊!哈哈哈……”
九判官握紧惊堂木,双目如利刃一般看着袁珍,一字一顿道:“芸娘死了二十年,魂魄至今未到地府报道。你可知,私藏魂魄的后果?”
袁珍抬起头,看向九判官,讥诮道:“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我已经这般凄惨了,我还怕什么?”
“你以为,你不招,地府便拿你没法子了?”崔钰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肥胖的婆子,“赵婆子,你且来说说,芸娘到底在哪里。”
赵婆子跪倒在地,朝着九判官猛磕头,“回大人,芸娘在农庄后院一处废井里。”
“你胡说,方才我去了那处废井,那里没有一丝芸娘的魂魄。”赵婆子话音将落,黑无常便断然否定道。
“那是因为……因为……”赵婆子浑身抖如筛糠,战战兢兢道:“因为设了阵法,专门锁住魂魄的气息,蒙骗地府勾魂使者。”
“大胆!”黑无常暴怒,上前拿住赵婆子,“蒙骗地府勾魂使者乃是重罪,现在便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大人明鉴,不关民女的事。”赵婆子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尖叫,“是夫人,不,是袁氏差民女找一个道士来……来……”说着她又偷偷抬眼看了看堂上面色沉冷的九判官,怯怯道:“来将芸娘的魂魄锁住,叫她不能去地府向大人诉说冤情。”
“蠢妇蠢妇!”崔珏摇头叹息道:“生前是好是恶,只需过一过孽镜台便一目了然,又何须旁人诉说冤情。”
九判官朝黑无常打了个手势,黑无常放开赵婆子,九判官道:“地方可还记得?”
赵婆子答:“记得。”
“那便带路吧。”
夜色黑沉,守夜的婆子举得灯笼来到后院入口处,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瞧瞧,忽然身后刮来一阵阴风,将她手中的灯笼吹灭。她愣了一瞬,尖叫着冲回了房间。
赵婆子指着一块寸草不生的平地,道:“就在这下面。”
九判官走近几步,头不知为何忽然痛得很厉害。
“咦?这阵法……”文昌帝君移步上前,淡淡道:“本君见过。”
众人齐齐看向他。
九判官眼前已出现了重影,但还是强忍着巨痛,问道:“这是什么阵法?”
文昌帝君瞧过来,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回答道:“禁术,噬魂阵。”
九判官面色煞白,猛地退了一步。耳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文昌帝君似乎发现她的异状,微微皱起眉头,朝她走过来,握住她的胳膊,轻轻带进怀里,柔声道:“你累了,今日便到此吧!”
众人这才发现九判官异状,纷纷上前想要询问,可看着文昌帝君一副将她护在怀里地姿势,又生生停了步。
九判官满头大汗,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文昌帝君,脑中有个声音不停在喊,她下意识地便随着说出口,“不,不能再等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那你先忍忍。”文昌帝君将手掌贴紧她后背,输入仙气。待到她面色好些了,才收手将她交与一旁白无常,迈步走进阵法。
这阵法外表看来只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可文昌帝君刚走入其中,荒地便如巨兽一般将他吞没口中。
众人屏息等待,直到天快亮了,荒地中央突然传出一阵瓦砾坍塌地的声音,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那片荒地忽然腾起一阵尘土。
黄土漫天,狂风呼啸,文昌帝君便那样自尘土中走出,面容清隽,纤尘不染。
九判官的头突然就不痛了,呆愣愣地瞧着他,仿佛失了心魂。
文昌帝君径直朝她走过来,伸手轻轻覆上她额头。少顷,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无事了。”
众人纷纷合上惊掉的下巴,跟着笑起来,“无事便好,无事便好。”私下里眼神却激烈地交流着,九判官与文昌帝君何时走得这般亲近了。
“娘亲!”
伴随这一声惊呼,众人交流的眼神被打断,皆随着那道声音看过去。
只见满天黄土里走出了一个雪白发亮的魂魄。那魂魄宛如新生的婴儿般,睁着一双明亮纯真的眼睛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九判官缓缓一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