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疏锦换下舞服在凉亭里休息片刻,她虽面上镇静自若,可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大半,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平复心情。
直到如今她才明了,顾长暮是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她回忆起他的目光犹如蛇蝎,扎进肉里,无关痛痒,可后来再细细回顾,早已体无完肤。
顾长暮这人,一辈子遇不上还好,倘若遇上了,她定要远离。
他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疏锦,你吓死我了...”
来人是曲卿若。
“你怎么出来了?”
“皇上皇后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宫了,让我们自行娱乐。”
蔺疏锦像是卸下防备般紧紧环着曲卿若,绕是死过一次的人,也还是会怕的,这接二连三的明刀暗箭,让她猝不及防,刚从阴曹地府边捡回半条命,却又如浮萍般漂移,没有着落,她不能倒下,她背后空无一人。
不知以后又会面对怎样的洪水猛兽,既然躲不过,那便新账旧仇一起了了。
曲卿若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别怕,只是虚惊一场,没事了。”
蔺疏锦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宴会中涌出,理了理情绪,“还好有你。”
曲卿若气愤的说着,状似要大卸八块的架势,“回去定要好好教训韵曲阁那个舞师。”
“韵曲阁的舞师都是以前宫里专门教嫔妃才人跳舞,到年纪出宫才会去做了舞师。”她冷静的分析着,既然那个舞师敢做,也就不怕她查,可是她甚少与韵曲阁内的舞师结怨,除了受人指示,她实在想不到别的。
而众所周知,蔺疏碧与谭袅袅交好,这又让她不得不起疑心。
“既然在宫里当差,此等秘辛又怎会不闻?我定要抓了那舞师兴师问罪,最好是打的她皮开肉绽。”说着,仿似恨不过,抓起盘中的糕点,硬生生掰成两块,塞进嘴里。
她将曲卿若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处理吧。”她一是不想让曲卿若卷进这腌臜事中,二是恐波及到她身上。
“疏锦,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义不容辞。”口里的糕点还未咽下,她含糊不清的说着。
她笑了笑,做拱手作揖样,“那便先谢过曲大侠了。”
“小事小事,咱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定不让那小人得逞。”曲卿若说的义愤填膺。
而蔺疏锦心中却五味杂陈,有友如斯,足矣。
“你陪我去谢过穆淮吧。”
刚刚穆淮不顾及其父阻拦,冒险替她求情,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对她好的,也唯有这二人罢了。
曲卿若打趣的说道,“难道只谢丞相小公子,小侯爷可是也为你说了话了。”
蔺疏锦也没想到叶容宵会站出来为她说话,她犹记他新婚当夜留下的话,“男儿当志在四方。”隔天招呼也不打就启程远征,一直到死前也未曾再见过一面。
她恨过,怨过,可到直到此刻心理的芥蒂才算是真正放下,如此这般,她与叶容宵终是两相抵消,再无瓜葛。
回程的路上,正好迎面撞上叶容宵。
蔺疏锦本来想行个礼,就此别过,可对方却步步挡在她面前,没有让行的意思。
叶容宵也想着再闹下去,恐惹了佳人不悦,当下正了正衣襟,拱手作揖,“在下安国侯叶容宵,在此见过姑娘。”
蔺疏锦被他这正式的行礼吓得一愣,一般男子只有见到心悦的女子才会正式做自我介绍,但若要她相信叶容宵倾慕于她,除非她能成这大宋的皇后。
“见过侯爷。”出于礼节,她也作揖回礼。
“不知姑娘是否方便,在下想借着月色,与姑娘小叙一番。”他的话语无半分不妥。
蔺疏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着周遭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她现在还没有资本当众拒绝侯爷,遂答应下来,“那就请侯爷引路吧。”
两人在一处湖边站定,月光皎洁,碧波荡漾,映在湖面上又与远方倾泻如柱的流水相映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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