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心情。总算今日见了探春湘云宝钗,又选定了宝玉黛玉成亲的日子,心中稍觉安慰。老人家连日担心,这稍一放心便觉倦怠不已,吃过午饭就去屋里歇了中觉。
贾母既已歇息,王夫人便和薛姨妈回自己院里说话,凤姐回自己院里料理家务,众姐妹便约着一起往园子里来。薛宝钗便问迎春今日为何不见岫烟,刚才在贾母屋中人多不好打听,只能此时问起。迎春便说岫烟前几日染了风寒,因怕过了人,所以贾母邢夫人王夫人面前都告了假。
薛宝钗闻言自然要去瞧瞧邢岫烟,湘云黛玉探春惜春便同她一起去了迎春岫烟共住的紫菱洲。邢岫烟已好得差不多,只是谨慎起见仍是只在自己屋中静养。听自己的丫头篆儿说迎春宝钗等一起回来了,急忙从自己屋中迎了出来。
年轻姊妹们多日不见,又没有长辈在跟前,叽叽喳喳亲热不已,从门口你拉着我我扶着你走到屋内,围桌坐下,语笑不止,迎春的丫头绣橘观棋上了茶。迎春的大丫头本是司棋,同元春的丫头抱琴、探春的丫头侍书、惜春的丫头入画一同命名,正好对应琴棋书画雅人四好。只是之前司棋被发现与表弟潘又安有私情,被撵了出去,才换了观棋。
探春因问:“二姐姐可知道司棋如何了?”
迎春见问,不禁愣了一愣,摇摇头道:“她既已出去,我上哪里知道去。想来应该嫁人了吧。”
绣橘在一旁欲言又止,探春便问:“绣橘,你可知道?”
绣橘见问,马上回说:“她老子娘给她找了门亲事,只是司棋不肯,非要等她表弟潘又安回来。”
迎春叹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潘又安,她也不会出去,怎么还如此死心眼?”
绣橘也叹道:“姑娘还不知道司棋那个性子,最是犟牛脾气,认准了就不回头。她说她既然自己已经许了人,就绝无更改,就算要嫁他人,也要等到再见潘又安一面,当面问清楚了才行。她老子娘气得在家直骂,还求了我们去劝她。这潘又安若真是个靠得住的,又怎会自己私下逃走?如今人影不见,难道等他一辈子?司棋却说,若是潘又安不回来,她就剃了头做姑子去。”
迎春素来不愿多管闲事,听了亦无话可说,只吩咐绣橘带着观棋下去了。
因见屋内无人,黛玉便道:“这司棋虽有失检点,倒也不失骨气,是个痴丫头。”
宝钗忙道:“做人最怕钻牛角尖,她本有错处,如今还执迷不悟,岂不误人误己。咱们且别管这些了,三妹妹这一向可好?”
探春便将乡间趣事说了一些,众姐妹们何曾听见过这些话,自觉比那些瞽目先生说的书还好听,听一阵笑一阵,问长问短。
李纨便笑道:“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蕉丫头竟成了第二个刘姥姥!”
探春不禁笑了,嘴里说:“昔日蕉下客,如今乡间妇。”
黛玉接口道:“难为红酥手,洗手做羹汤。”
湘云看着黛玉道:“依旧黄藤酒,不见宫墙柳。”
宝钗笑着说:“王谢堂前燕,飞绕百姓家。”
迎春皱着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人一句好似联句,只是没一句接的上韵,通通错了。”
众人都是好笑,李纨道:“当初咱们结诗社,我为社长,菱洲藕榭二位副社长,一位出题限韵,一位誊录监场。二妹妹说你们错了韵,可见旧习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