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人才,若能领兵上阵,必是所向披靡。到时候外头南安王爷为大爷请功,北静王爷和宫里娘娘再对今上美言几句,加官进爵直在眼前!妾身先敬大爷三杯!”
孙绍祖被探春哄得心花怒放,不知不觉又是一壶酒下去了,终于乱醉如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探春叫了几声大爷不见动静,又动手推了推孙绍祖的脑袋,掐了掐他的胳膊,见他确实人事不省酒鼾如雷,方亲自动手,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孙绍祖两个耳刮子,才吩咐侍书和翠墨道:“来,一起将他抬去床上,好好睡上一晚!今晚暂且放你一马,你有没有明日还两说!”
这厢探春并侍书翠墨三人合力仍抬不动孙绍祖,只能再把小蝉小蝶也叫了进来,五人齐用力方把如死猪一般的孙绍祖抬上了床。虽则那符咒上只写了孙绍祖的生辰八字,探春亦觉得膈应,更不愿与孙绍祖同床共枕,便吩咐小蝉小蝶歇在正房外间榻上听着动静,防着孙绍祖要茶要水,自己却与侍书翠墨去厢房将就一宿。
到得厢房,侍书同翠墨伺候探春在炕上躺下,眼泪都掉了下来,道:“这可真是大爷说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奶奶来下房睡了。奶奶在家做姑娘的时节,哪里吃过这等苦!若是老太太、太太知道了,还不知如何心疼呢!便是老爷知道了,定也气不过的!”
探春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我已是孙家妇,不是贾家女,便是老太太、太太哭出一缸眼泪来,无非也是要我多忍忍,说年轻夫妻哪有不拌嘴的,等有了一儿半女守着儿女过活就好了。便是老爷,遇上大爷这样的无赖之人又能如何?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翠墨点头道:“奶奶说的是。只是奶奶的命如何就这样苦!在家时宫里的娘娘不算,三位姑娘就属您是个尖儿,虽有赵姨娘拖累,姑娘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好在老太太、太太并奶奶姑娘们,心里都是看重奶奶的。好容易嫁了,却又是这个情形!赵姨娘虽然平日不懂事给姑娘平添麻烦无数,可她这句话说的实在有理,杀千刀的忘八羔子孙大爷!”
侍书擦了眼泪道:“所以奶奶才说不能坐以待毙,便是鱼死网破,好过受一世折磨!奶奶,我打小儿伺候了您,就跟琏二奶奶身边的平儿是一样的,我总是跟您一条心!死也好,活也罢,我总是和奶奶一处!”
翠墨也跟着说是,探春拉着她们的手道:“你们跟了我这许多年,我的为人,你们也清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生作女子,平白无故的便矮了男子一头。在家时我便说过,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只有听老爷太太的嫁人,偏又遇上不晓事的,嫁了这么一个人!”
探春说着眼泪也下来了,一时主仆三人相对垂泪,探春又道:“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何曾想害人性命,可孙绍祖其人酒色财气般般俱全也就罢了,最要不得的是他两面三刀欺软怕硬,逢高踩低势利小人,生性残暴手段毒辣。做人妻子的,天生矮了丈夫一头,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够同他相争!”
侍书同翠墨听着又悲从中来,都泣道:“可不是么,太太一味劝解奶奶,说年轻夫妻不晓事,以后便好了。大爷今年二十九,明年三十便是而立之年,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便是狗改不了吃屎,奴婢们瞧着大爷这性子是改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