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这次没有落座,而是直接来到柜台前面,再次将手伸进怀里。
杨二十有点紧张,如果这次再拿不出来银子,该如何收场。
小二还是门缝看人的样子,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斜瞥着汉子,打死都不相信他能掏出银子来。
然后汉子还是要死不死的那副德行,怀中摸索半天。
将手重重拍在柜台上,气势十足,就是不知道手下到底有没有货。
汉子嘿嘿一笑,缓缓将手拿开。
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手下依旧空空如也!
店小二已经不打算跟这无赖废话,就要转身拿扫把赶人。
然后,汉子故弄玄虚的将手腕一番,手心朝上。
小二跟少年,同时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因为汉子手心里确实没有银子。
而是,一锭金子。
店小二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拿起汉子手中的金元宝,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硌的牙齿生疼。
真金无疑。
小二有点慌张的看向汉子。
汉子咧嘴哼了一声,“两间上房,还不带路。”
小二屁颠屁颠跑出柜台后面,点头哈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客官楼上请。”
汉子顺手将金锭抛给小二,边走边说道:“所有好酒好菜全部端上来。”
小二陶醉于手中那枚金锭之中,不住点头。
回到客房以后,杨二十万分好奇,这家伙难道城里真有那种富贵亲戚不成?
于是试探性问道:“你上哪里……取的金锭啊?”
汉子神秘一笑,说道:“这种天机怎么能够随便泄露出来呢。”
杨二十惊恐道:“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汉子嘿嘿笑道:“我去拿点自家的钱,你说算不算偷。”
少年难以置信,“可这城里哪有你家啊?”
汉子依旧卖关子道:“你说官府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杨二十以前在学塾的时候,夫子讲过,官府的钱除了各种税收,还有大部分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莫非你跟这城里官府有亲?”少年还是有点不解。
汉子哈哈一笑,解释道:“我不光跟这上庸城里官府有亲,跟天下所有官府员外都是亲戚,要不然老子不经商不种地哪里来的银子一路买酒!”
少年觉得不可思议。
汉子继续解释道:“那些官府和地主员外家的银子,哪个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我既然也是这世间黎民,那些钱当然也就跟我有关,我去取一点回来可有毛病?”
少年听着汉子这一套理论,好像真没什么毛病,不过转念一想,那不还是窃取吗!
于是小心问道:“你就不怕被官府的人抓住?”
汉子有点无奈,又要伸手去拍一巴掌这个平时跟他斗嘴时聪明伶俐的小王八蛋,结果又被后者躲开。
只好说道:“那群酒囊饭袋要是能抓住劫富济贫的本大侠,那他们早就大批大批的羽化成仙了。”
杨二十知道其中缘由,丢了一个白眼,便不再多说。
菜没吃上几口,桌上倒是空了不少酒瓶,汉子喝醉以后,倒头就睡。
少年由衷佩服这家伙跟猪一样不拘一格的性子。
期间他也喝了几口酒,倒不是少年真把自己当做江湖好汉,必须要大口喝酒,而是他觉的喝一口酒比跟汉子扯淡要更有滋味。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那店小二满脸堆笑的将一大袋碎银子交到汉子手上,说是房间饭菜酒钱全部扣完之后,还有这么多余头,还不住恭维汉子,说客官以后定要常来之类的话语。
等汉子打开钱袋,将一粒碎银子交到小二手上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杨二十其实在风月楼后院的时候就见多了这类见风使舵的行径,并无多余感想,甚至他有时候也需要这样,才能活的更好,这么一丁点夫子不曾教过的道理,他其实已经明白的很透彻了。
接下来,汉子带着杨二十来到城边一条陋巷,敲开一座小院木门。
开门的是一个花甲老婆婆。
她看到汉子以后,满脸亲切笑容,拉起汉子的手,就往里面走去,一边还说道:“九天回来啦,婆婆算好你最近要来,帮你做了一些吃食,还帮你缝了一件袍子,快进屋试试,合不合身。”
这婆婆拉着汉子雒九天的手,一路走回了屋里,就像一个年迈长辈见到分别已久的家中后生一般亲切。
少年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原来这家伙,在这城里还真有亲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