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传出的方向,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宅子前,宅子已是有了些年代,却是出奇的整洁。从外面看这宅子,发觉这宅子应是只有个前院,还有一个楼层。我们敲了敲门,听见一个有些沉哑却是十分温婉的女声道:“进来吧。”
门未锁,我们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个空旷的院子,我们关了门,见了院子中有一个高望台,我们向中间微亮的灯光走去,织布机不停运作着,而坐在旁边的,是个衣着极为朴素,皮肤仍很细腻,眉眼温柔而无媚态,头发有几丝银白的婆婆,看着她,仍能看出当年歌女的风采。
我们向她问好,她回头看我们,笑得亲切道:“我唤素知,你们叫我素知婆婆吧。小丫头,你们叫什么?”我们答了她,她笑着起身道:“朝槿,很好听的名字,晨之木槿,只是,木槿花的坚持,你可明白?”记得朝槿同我说过,她的名字是木槿花,花语是温柔的坚持,木槿花一如朝槿一般,没有什么会动摇他们最初的选择,爱的信仰永恒不变。
朝槿未语,她看向我,走至一旁的房间,才觉是厨房。她煮起了面,一股清香袭来。她抬了一碗让朝槿先抬了出去,我走到她身前问道:“婆婆可要我帮忙?”她抬过面递予我,却在我接过时又取了回去,她笑了一声,便摆在我的面前道:“青丝所绾,随的是心。如若太过于谨慎,那又有何意义?”她让我先过去,我抬着面,仔细端详着婆婆说的话,却一无所获。
这样朴素,似经历沧桑,又似看淡一切的婆婆,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那时我还不知,婆婆的名字,素知,是有一人给她取的小字。此名来源于一首诗,也恰好印证了他们的感情。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远知何处。
晚上独自坐在高望台,拿出水晶,得知每个人都已有了相应的住处,夏离沧在郊外的一处竹屋,一个人也乐得清闲。阿璇和几个丫头住在一处大宅,当然,殷兮也同她住在一起。景砚在离我最近的地方,见面机会不多,因了是将军府的仓轩阁,来往兵队,十分肃穆。
而我们,也乐于这般朴素平淡的生活,婆婆也十分亲切可人,只是未听闻她谈及过去,我们也不好追问,只静静陪着她。
每当夜色极好时,我便会爬上高望台,偶尔想起夏离沧,心里一阵失落,而后,又想起那个极其沉稳的声音。复府,是个什么地方呢?
不知不觉一周已经过去,天也愈发凉了起来。我以为一切都会平静的过去,不想今晚我在高望台上,忽听闻下面传来朝槿的呼喊,下去看,发觉婆婆身子烫的要紧,翻了屋子只找到些许的草药,也只能撑几个时辰,应是最近天气凉的快,婆婆身子也疲了许多。我叫朝槿看着,自己披了件披风,匆匆向外跑去。
不想街道上的店铺都已关了,才想起这是古代,没有繁华通宵的夜市。但我却不肯,也不敢停住步子,只一劲向前跑。风声呼啸,只听见一个声音穿过,转眼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我的眼前,我踉跄的退后了几步,险些摔倒,一只手拉起了我。眼见长长扎起的头发,一袭黑衣,左手拿着那把剑,脸上有着杀手一般的凄冷。
我道:“原是你。”她未作反应,只道:“复府三爷有请。”说罢,她便低头站在一旁,我路过她,笑道:“虽知晓你是高手,但也总不至于如此拘谨。”我走过,又回头道:“对了,我叫易青绾。”她抬眼道:“长孙未央。”
她向前领路,腰间的玉佩与她的银剑在月光下相映出极为美好的颜色,她在前方走着,不曾回头,黑夜之中的未央,似乎早已与这黑暗融为一体,寂静而唯美,但却似乎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