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点饭菜才随魏蔺他们去了马车所在之处。
路上,魏蔺与江宛说了福玉公主失踪之前发生的事,他是个君子,言谈间总是柔和克制的,毕竟失踪的两位姑娘是因他起了争执。
靖国公府的李六姑娘因暴雨想进大相国寺投诉,僧人欲行方便,找人告诉了魏蔺,魏蔺正欲去马房看看马棚里是否塞得下那么多的马,便干脆领着李六的马车去了,到了地方,偏遇上了福玉,李六越是娇怯示弱,福玉就越是脾气火爆,魏蔺在中间调停,反倒左右不是人。
福玉一气之下随便上了辆马车冲出了大相国寺,李六姑娘深感自责便要去追,结果双双没了踪影。
“原来李六姑娘也追出去了,”江宛问,“那她……”
魏蔺道:“也失踪了。”
江宛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此时若非福玉的恶作剧,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只要福玉出了事,首先承受陛下怒火的便是那位靖国公府的李六小姐,而她也逃不过。
江宛忍不住怀着一丝侥幸。
而真正到了出事的地方,她的侥幸便成了空。
她先看到塌了一半的路面,之后才注意到横在塌陷路面边上沟里的马车。
拉车的两匹马都已经死了。
但是车架还是很完好,毕竟是郑国夫人的马车,质量总是很不错的。
江宛转头问魏蔺:“李六姑娘的马车呢?”
他们站得很远,站在马车边上的多是刑部和大理寺专业的办案官员。
魏蔺道:“另一辆马车在后方的树林里。”
余蘅负手站着,问魏蔺:“你怎么看?”
江宛却以为是在问自己,答道:“我觉得不一定是路面塌陷在先,有可能是马车把路压塌了。”
这句话若是个直肠子,定然是听不明白的,不过江宛身边站着两个显然都明白了。
“绊马索。”余蘅轻轻念出这三个字。
江宛面色一变。
魏蔺大步走到未塌陷的一半路面上,跃进沟中,检查起来。
余蘅留在原地:“郑国夫人脸色好像不太好。”
余蘅大约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江宛也不瞒他:“那是我的马车。”
“怕旁人迁怒你?”
“纵然是我的马车,也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所以应该不是冲我来的。”江宛揉了揉眉心,“我只是担心公主而已。”
余蘅目光微凝:“再说说吧,你不会只看出了刚才那一条吧。”
江宛看他一眼,道:“马车翻了,福玉和车夫一定都会受伤,李姑娘的马车紧随其后,定然是看见了的,看见了于情于理都会下车帮忙,如果有匪徒,两个已经伤了,剩下的两个中还有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当然就一锅端了。”
“想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吗?”余蘅问。
江宛点头:“殿下请说。”
余蘅淡淡道:“公主的马车一翻,李姑娘的马车一停,然后就被一锅端了。”
“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区别?”
“我的故事里没有好人。”
江宛默了默,不得不承认其中李姑娘下车帮忙的情节的确是自己编的,于是笑了:“殿下说得对。”
余蘅淡淡的:“你说的也没错。”
相对沉默。
江宛看着马车边忙碌的官员,忽然说:“应该不是刻意寻仇,现在没找到尸体,应该也没有性命之忧……”
“你是在安慰我吗?”余蘅忽然问。
江宛被点破心思,一时便有些尴尬。
到底是亲叔叔站在身边,她总不好说风凉话,只能说安慰的话了。
“我……”
“那么,多谢。”
余蘅望她一眼,上挑的眼尾向下一弯,面上的笑容似冰雪初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