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梓州蒋家的庶姐,论起来,蒋娘子便是圆哥儿的表姐,您便是蒋娘子的表婶。”
江宛对辈分称呼不感兴趣,便问:“也就是说,她其实是宋老夫人那头的亲戚,又怎么会投到我这里来?”
“说起来也是可怜,”梨枝道,“她夫家与汝阳侯郭家是同宗,丈夫原是在陈留县做文书的,半年前因病过世了,她带着儿子孤儿寡母的,在县里活不下去了,又没有路费回梓州娘家,听到夫人的名头这样大,所以才带着儿子过来投靠。”
倒真是个不收留不成的人。
江宛点了点头,示意梨枝不必再给她捏肩:“人怎么样?”
梨枝回忆着:“挺老实本分的,打扮也朴素,初来时抱着个一岁大的孩子,凄凄惨惨的,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人品,奴婢把她安排在东跨院先住下了,也安排了小丫头过去服侍。”
“嗯。”江宛心里有事,只虚应了一声。
春鸢撩了帘子进来:“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可去沐浴了。”
江宛便先去洗了个澡。
下午,江宛搂着两个小姑娘学着做胭脂。
梨枝掀了帘子进来,道:“夫人,蒋娘子说要来请安。”
江宛便将蜻姐儿和阿柔留在了内间,自己去了偏厅见人,心道这蒋娘子倒是个勤谨的。
“请她进来吧。”
很快,梨枝便把蒋娘子领了进来,打眼望去,蒋娘子身形瘦弱,脸色蜡黄,麻衣朴素,头上只一朵白色的绒花。
江宛刚看清她长什么模样,眼前就是一花,蒋娘子已经跪倒在地。
江宛忙站起来扶她,愣是没拽动,忙给梨枝使了个眼色。
梨枝正要过来,蒋娘子背一弯,就给江宛叩了个头。
蒋娘子声音凄凉沙哑:“多谢夫人收留之恩,蒋细萍必结草衔环,不敢相忘。”
她一说话,眼泪便落了下来。
春鸢使了个巧劲儿,将蒋娘子从地上扶起来,又掏了自己的手绢递过去,笑道:“蒋娘子何必如此,昨日我得见了郭小少爷一面,看面相定是个聪慧机灵的,娘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梨枝也问:“怎么没见郭小少爷?”
江宛故意嗔了梨枝一句:“不忙问,快扶蒋娘子坐下吧。”
两个丫头便一起把蒋娘子按在了椅子上。
“让夫人见笑了。”蒋娘子擦了眼泪,“沙哥儿今日有些咳嗽,怕沙哥儿扰了夫人的清静,故没有带来。”
江宛问:“令公子叫沙哥儿?”
“是沙子的沙子,我原是填房,夫婿本是渝州人,姓郭,中了进士后便谋了外放,天南海北的,常自嘲如沙子一般随风飘荡,方给儿子起沙字做了小名。”她说着,才止住的眼泪又要往下淌了,她生得只是清秀罢了,一含泪却有别样的风情。
听起来,这位蒋娘子与丈夫的情分倒是很不错。
江宛道:“你只管安心住下,有我在这府里一日,总不能让你们母子流落街头。”
蒋娘子又谢了一回,江宛与她说了些孩子的事,又让梨枝去给她儿子请了个小儿大夫,便端茶送客。
这蒋娘子的身份还是存疑,江宛让陈护卫去陈留县打听,暂时还没有结果。
就在这时,春鸢却进来禀告,说福玉公主来了。
这位是真的惹不起,江宛便立刻起身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