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搭在了肩上,一只手按着。
“我瞧着这楼里阴气太重,恐有奸邪聚集。”昭王正色道。
“所以王爷要设坛作法?”
余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你要索拿楼中一干人等,带回去严加审问,必要时,可移交刑部,若仍有余党在逃,也可知会巡检司一声。”
“下官明白。”
这是要严办。
可他不说,崔少尹也会如此。尽管他知道,这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花楼,背后必有勋贵高官支持。
余蘅见他上道,又点了一句:“太祖有言,逢略人之案,绝不姑息。”
崔少尹一怔。
这是在告诉他放手去做,不必担心会被人报复。
崔少尹郑重拱手施礼:“下官明白了。”
余蘅不受他的礼,抱着孩子离开。
“可恨王法如炉,却总有丧心病狂者,崔少尹今日救了一个孩子,是功德,昨日还有千万个孩子受害,虽不能救,为他们讨得公道,也是功德。”
昭王此言说毕,崔少尹才慢慢直起腰来。
余蘅大步踏出流艳楼,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马车边的江宛。
江宛也看见了他。
自然也看见了像个麻袋一样被他扛在肩上的宝贝儿子。
“不劳王爷抱着了,还是我来吧。”江宛立刻上前,接过了孩子。
也没顾上和他道谢,江宛横抱着圆哥儿,对春鸢道:“快给他解开手脚。”
春鸢正要上前,面前却被横插来一把匕首。
余蘅手指微勾,将匕首尖朝着自己,把握柄朝着春鸢。
“用这个吧,更快。”他道。
布条打的都是死结。
回流艳楼中人绑了阿柔,这小丫头牙口好,将布条都咬烂了,险些被她逃脱,于是绑圆哥儿时,他们便系了死结,用的布料也坚韧许多。
春鸢稳稳接过匕首。
很快,绑着圆哥儿的布条便被割开了。
江宛心疼地看着他手脚上被勒出的红痕,气冲冲地抬头看向余蘅:“能让他们去死吗?”
余蘅接过匕首,收入鞘中:“按律法,当斩首。”
“死有余辜!”江宛低声骂了句,又问,“阿柔是不是也是被他们拐来的?”
余蘅点头。
“她父亲一直下落未明,若殿下方便,还请审案时帮着问问。”
“好。”余蘅应了一声。
江宛本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却看向了他身后。
“崔少尹,如今诸事已毕,我能否带着孩子归家去了?”
崔少尹:“自然。”
江宛看着在楼中进出的禁军,道:“若还有用得到的地方,少尹大人遣人说一声便可。”
崔少尹郑重点头,又道:“夫人慢走。”
“今日多谢崔大人了。”江宛把孩子递给春鸢,自己敛衽行礼。
见她如此做派,余蘅高高挑起了眉毛。
崔少尹还礼:“不敢。”
江宛便登了马车。
崔少尹一转头,见余蘅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一时有些发怔。
江宛却又扶着车框转了身。
“殿下,”她对余蘅一笑,“今日也多谢你。”
余蘅嗯了一声,不自觉弯起唇角,对她摆了摆手,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