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那年城主来过一次后,这凤翔苑再从无人来,长这么大,他倒是头次见有外人来此,还一次来了那么多人。
目光敏锐,见地精到,分析头头是道,好生厉害的小孩!
想不到他那废柴三弟竟能生出个如此机灵的儿子!
暗惊中,时峰微拈短须,沉声问道:“那你可曾看到有人进入这苑中?”
孩童乌珠似的眼睛又往众人身上轻描淡写地一扫,道:“我又不瞎,自是见到的。”
眉棱骨上粗眉扬起,“哦,他在何处?”
孩童笑笑,“不就在小儿跟前么?”
“你!”这位时大苑主顿觉被耍,幽暗的眸子里厉光闪过,强强压下一掌掀翻这小毛孩的念头,持住一苑之主的风范,冷声下令,“给我搜!”
四人齐齐应声,提气掠入黑黢黢的殿宇阴影中。
孩童既不阻止,也不离开,笑盈盈地提着萤火灯站着,像是在看好戏。
顷刻,木门吱嘎咿呀声在静寂的夜色中荡漾开来。
目光又睨向身前小人。眉眼清秀,肤白唇红,一袭得体的时家入门青衣白领弟子服,看似谦逊内敛,又因那双不时灵活转动的眸子,给人留下聪慧机灵的印象。
这样的孩童,放大街上,冷不丁会被他的相貌蛊惑,更何况又长得一张利嘴,将来指不定也会祸害一方,他父亲时年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城主时扬当年亲往无极荒域,已经杀了叛徒时年和这个孽种,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杀了他们,还将他们带回无疆城,姑息放任将其禁足在此。
要不是上个月,偶见少城主时锦来此,偷偷跟来一探究竟,还不知当年的叛徒和孽种至今逍遥地活在这世上。
就算城主念及手足亲情瞒天过海放过时年,可这孩子,也不知是那个野女子所生,根不正苗不红,玷污世家血脉,理应当即清理门户,却也一并放过,简直是时氏耻辱。
想他堂堂一苑之主方才就是被这时氏耻辱戏弄,心中忍不住又来气,冷哼了声,翘起胡子,背着手,环视披霜戴月的沉寂寂殿宇。
只有三厢不大的殿室,外加殿后的一片花木林。
稍时,四人又回到时峰跟前。
一看便知徒劳而返。
寒冽的视线再度扫向气定神闲置身事外的孩童身上,“你叫时绯清?”
“正是!”不亢不卑,尽管这传说中的二伯第一次见,对于他叫出自己名字,也并没感到意外,这原是他父亲苦心孤诣教导的结果。对于川泫第一炼星世家时氏,那位血脉不纯的时家三少如此殷切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回归正脉,扬眉吐气走上炼星之道——尽管最后,他的一切计划竹篮打水,甚至给自己唯一的血脉带来不可补救的后果——他仍抱着一丝微渺的奢望,尽其一切所能去替她改命!
时峰敛了敛神色,缓了缓语气,他知道,眼前这小孩绝不能以寻常小孩的态度与思维与对待,“你父亲呢?”
“家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此深夜,早已梦游华胥,二伯不会扰人清梦吧?”孩童不以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