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下楼,在跑到一半的时候,注意力被大门方向走进来的人吸引。
黄胶鞋,破旧的老式粗布绿色军裤,黑色的老头衫,外罩着一件非常具有年代感的黑色外套,这样一身打扮的瘦小老者缓步走进当铺,没有畏畏缩缩,没有不知所措,更没有整体外形所带来的窘迫感,而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休息的椅子上,掐着手指头碎碎念的低声自言自语。
“大爷,你有什么事吗?”蔺音好意的走过去问了一句,对方完全没有理会她,依旧在那里念叨着:“能够吗?再加加,希望能够。”
蔺音又问了一句:“大爷,有什么我能帮您的?”
老者这才抬头看了看她,四目相对,他看到了蔺音眼中的善,猛的从椅子上往下一滑,双膝跪地,对着蔺音就行大礼磕头:“姑娘啊,仙女啊,恩人啊,你帮帮我这糟老头子吧,求求你了,救命啊救命啊……”
动作来得快,泪水也来得快,鼻涕一把泪一把,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完成了这样的转变。
想象之中的搀扶没有,蔺音相反还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老者的‘凄惨’,表情没有变化,善意归善意,别的归别的,两码事。
唐御站在楼梯的中间,正好视线能够看到大厅里,也正好能够居高临下,抱着臂膀好整以暇的看着。
厨房内,崔丽在门口向外看了一眼,马上收起好奇心,回到厨房去做饭。刚才那一眼,让她浑身满是冷汗,她不认识那个老者,也不关心那老者来是干什么,她看到的是蔺音的反应。
短暂的接触,崔丽还曾想过跟这位未来的女主人打听一下儿子的事情,她也觉得未来女主人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比起这间当铺内其他人的状态,崔丽想过尝试,就刚才那一眼,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心里狠骂自己,崔丽啊崔丽,是不是在这里过了几天安逸日子,就忘了这社会真实的模样,真要是开口问了,她相信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了,至于儿子,她更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段时间,当铺做的生意,福伯从来没有要背着人的意思,崔丽也渐渐能够在暗中看一些,神秘强大这四个字之外还有四个字——深不可测,她内心的仇怨,以前是折磨的她无法正常生活,现在也一样,需要不断的工作乏累让自己不去想,到了晚上,本以为会继续遭受折磨,可伴随着崔丽幻想未来儿子学成归来替自己报仇,那画面,有无数的延伸,每一个都让她不再经受折磨,还会转化成为浓浓的动力,让她这样一个人开始有了对未来的期待。
安逸,消磨人的意志,刚才那一眼,看到的那一幕,让她重新将安逸给彻底踩在脚下碾碎,只剩下小心翼翼的侍奉,以此换来儿子得到足够好的修炼成长空间。
大厅内,老者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痛哭流涕的卖惨,双膝在地面挪动,跪着向蔺音跪走过来,继续叩首磕头,以最为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试图打动一个他认为会心软的女人。
求一个男人如果难,那你换个思路,去尝试一下能否求他身边的女人。
蔺音又向后退了两步,不自觉的侧头看了一眼楼梯上的唐御,她什么都懂,也明白这个老者什么意思,内心抗拒却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无比凄惨的样子。
“你找我没用的,我做不了什么主。”
老者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和鼻涕。
蔺音指向屋内也贴着的那几个字。
“公平交易,典当一切。”
“对等代价,可得一切。”
老者只是扫了一眼,继续他的表演,非常之精彩,如果此刻有人从当铺的门口经过,那不关的大门会有非常好的视线,让他们看到里面如此‘精彩’的画面。
蔺音跺了跺脚,作势就要上前扶起那老者,磕头的老者嘴角微微上扬一下。
唐御开口了,他知道蔺音是做给自己看的,你再不管,我可真的发善心了,到时候你管不管我。
“行了,你什么货色我不知道吗?装什么装,该坐坐,该算算,想明白了,直接跟福伯说。”
老者声音停了,抬起头,那雨过天晴的速度让人猝不及防,也不跪着了,站起身,衣袖在脸上一抹,鼻涕眼泪一勺烩,全都擦在上面,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先冲着蔺音抱了抱拳,表示了一下歉意,这才盯着唐御,十足谦卑的姿态:“唐先生,唐先生,抽一支。”
一身衣服从上到下可能都不足二百块,可拿出来的却是需要用晶币来购买的灵草香烟,一支烟,买一车这种没有牌子的普通衣服,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