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爱人也侧着头与他对视,吸血鬼的脸庞惨白如骨,气血憔悴,但瑟拉娜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说话时勾着嘴角,眉眼弯弯,目光柔美如远山青黛的一川江河。
鹿正康知道瑟拉娜想宽慰自己焦躁的情绪,不过鹿正康完全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让步,所以他只回答一句,“瑟拉娜,我发现你一直都很好看。”
“嘿,咱们别说这么客套的话,”瑟拉娜放下手里的烧杯,快步走过来,她略略弯腰与鹿正康对视,伸手去抚摸巨魔人粗厚的脸颊,“白山,就像我一直很相信你那样,你可不可以也相信我。”
“我这个人总是会考虑事情的最坏走向,而且我不太喜欢赌,我只喜欢拼,假使你觉得自己的问题只有神能解决,那我就成为一个神。”
“又在说傻话。”
“我是认真的。”
瑟拉娜笑得捂住肚皮,她轻轻一转身,靠坐在鹿正康怀里,就像一只斑斓黑蝴蝶落在饱满的黄沁梨花上。
鹿正康身上很暖和,以至于像个火炉子一样,瑟拉娜正相反,她冷得像一块冰。鹿正康伸手拥住怀里的爱人,不自觉露出笑容。
“白山,你总是这样傻,你用雄心壮志,但是很显然,你对自己的目标抱着深深的怀疑。平日里,你总是那个让所有人都尊敬的领袖,看看冬堡吧,人们因为你而发自内心地欢笑。一切都在证明你的道路是正确的,你的品格也是毋庸置疑的……”
鹿正康凑到瑟拉娜的颈畔,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味,除了头发上浸润的花香,衣物染料的浓味,还有稀薄的血腥味,死灵魔能在这具躯壳里波荡,让鹿正康隐约听到悠长的小提琴独奏,泛着绵长而平淡的哀愁。
这世界上有件很浪漫的事,可以说是自然给予每个存在着的事物的馈赠——一切有魔能的东西,都有属于自己的音乐。哪怕是石头、泉水、树木、云朵,只要魔能流动,就会有音乐。
他为瑟拉娜的曲调感怀。
鹿正康听着爱人在怀里细声絮语,也聆听着她的曲调。
突然之间,一道灵感划过脑海。
锻莫特有的魔法调音术是一种将自然一切都视作音符的奇妙技术,他们的杰出法师,或称调音师,可以通过某种共鸣的方式改变事物的曲调,以使其发生形态、属性等方面的变化,非常神奇。
事实上,这就是一种对微观世界的解析,鹿正康也曾尝试用各种手段窥探物质的基本组成成分,但是他的试验失败得挺彻底,在多次附魔鹰眼术的透镜下,先看到微粒,然后陡然就变成混杂的一片晕,而更加诡异的是,同一个样本在多次观察时,微粒的形态都有略微不同。
可以想见,其实他看到的其实是自己的幻想,当他用幻术催眠自己,主动忘记曾经的科学知识后,观察到的就只是一片混沌了。
锻莫们没有鹿正康的困扰,因此直接认定了世界是由音乐组成的——这么说来,他们还真的是一群艺术家来着。
如果说,鹿正康能学到类似的手段,或许能轻易剔除掉瑟拉娜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