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走,跟我去趟行署。”送走冯占海将军后,郑卫国准备亲自去找杨教授谈谈。说起来,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沟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战争年代军政不分家,必须相互配合才能生存。
柱子哎了一声,忙去通知内卫部队紧急抽调了一个警卫班,并让几名战士身穿便衣提前去外面侦察。
以前保卫措施并没有这么严格。刚到冀中的时候,郑卫国出门一般也就带着两名警卫员。有时候为了“体查民情”甚至一个人都不带。部下们知道他的身手,也没太在意。
可前段时间第二军分区的孟司令员在某地视察时,突然遭到了刺客的暗杀。当时情况非常危险,若非身边的警卫员拼死相救,只怕刺客就要得逞了。这件事情让冀中当局后怕不已,慌忙加强了各主要领导的安保工作。像郑卫国等人,更是守得密不透风,恨不得装到铁皮箱子里去。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街口,郑卫国突然停了下来。柱子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忙喊叫道:“有情况,快,保护司令!”
战士们慌忙组成人墙将郑卫国围在了中间,并警惕地看向四周。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冲锋枪,保险已被打开,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一有可疑情况就准备开火。周围的群众也被吓坏了,慌忙四散逃走,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郑卫国又惊又怒,没想到有人竟然刚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刺杀他这个冀中最高军事统帅。更令人气愤和难堪的是杀手竟然混进了蠡县城内。蠡县是什么地方?那是冀中军政当局的驻地,郑卫国的老巢!
“柱子。杀手在哪里?”郑卫国厉声问道,目光里闪过一道狠辣的神色。敌人的猖狂彻底地激起了他的杀意,恨不得把对方揪出来碎尸万段。
柱子一愣,忙小声问道:“总座,不是您发现的吗?我看您刚才突然停了下来,还以为……”
郑卫国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个屁,我是想问去行署往哪个方向走!”说起来这还是郑卫国第一次去行署。以前都是杨教授到指挥部来找他,所以堂堂冀中军政委会员主席竟然不晓得行署的位置。
柱子尴尬地说:“啊?”随即羞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主要是孟司令员遭遇暗杀的事情把大家搞得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注:孟司令员遭遇刺杀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故事,并非山人杜撰。当时日伪特务的猖狂可见一斑。)
刚到行署院外,杨教授正带着一大批警卫人员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看到郑卫国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外,又惊又喜,忙问道:“司令员,听说您在途中遇险?刺客抓到了没有?”
郑卫国摆了摆手,尴尬地说:“自己吓自己而已,哪有什么刺客?”
杨教授松了一口气。笑道:“哦,这就好,这就好!不过日伪特务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猖獗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袭击我们的地方干部,给群众们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哼。依我看,不清理一下是不行了。”
郑卫国忙问道:“那您打算怎么清理?”
杨教授把手一伸。说:“到里面谈吧,司令员这可是第一次到我这儿来呢!”
郑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教授,这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早些来走动的。”
杨教授安慰说:“哎,这也不能怪你。近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了,我都忙不过来。”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客厅,分主客坐下。郑卫国四下一打量,发现条件比自己的指挥部还要差很多。呃,这个时期的干部在廉洁奉公方面真是没得说!
杨教授堂堂一方大员,也没个勤务兵,还是亲手给郑卫国他们泡好了茶。然后又从档案柜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郑卫国。文件上面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红字——三清三查工作行动方案。
郑卫国边看边好奇地问道:“杨教授,你这个三清三查工作是指什么?”
杨教授解释说:“三清工作就是清理根据地内部的妓院、鸦片馆和赌场;三查工作就是搜查土匪、日伪特务和可疑人员。”
呃,说起来这个三清工作还是程政委最先提出来的,起因是日本女特务混入妓院勾引冀中军政高官,骗取机密情报。这让程政委感到非常恼火,认为这些场所藏污纳垢,给敌人潜伏提供了便利,危害了根据地的安全,强烈建设将其清除。
这个意见反馈到行署以后,迅速得到了行署委员们的支持。除了程政委提到的理由以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但非常现实的原因——那就是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根据地每天消耗的钱粮极为庞大,特别是第53军北上以后,几万大军的衣食住行全部压在了冀中百姓的肩头。再加上对八路军各部的调济,平均每个县要养活五千人以上。冀中虽然富裕,但除了种田也没有别的收入,单靠农税一项,确实非常吃力。
这种压力就迫使行署的委员们不得不睁大眼睛找钱,那么冀中最有钱的地方在哪里呢?毫无疑问,是妓院、赌场和鸦片馆。
先说妓院。自古以来,色情行业就以暴利著称。据2010年度不完全统计,色情行业全年的总收入达到惊人的9000亿元,是国家大力扶持的旅游业的四倍。这还是在不合法的情况下,并且没有算上拉动的相关产业。
更绝的是,这个行业不受经济和战争的影响。列强会不会介入、中国会不会灭亡。色情行业对此毫不关心。经济兴旺时,色情行业跟着兴旺;当经济衰退时。它加倍兴旺。时代在变,原始需求不变。不是有句话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
再说赌场,所涉及的博彩业也是最古老的暴利行业之一。虽说不是色情行业那样的“钢性需求”,但在牟利方面也毫不逊色,每年流入海外的资金高达6000亿元。最后是鸦片馆,也就是毒品行业。这是与军火交易并称为当世最赚钱的两个行业之一。在牟利方面就可想而知了。
郑胡子近段时间过的非常拮据。毕竟手下那么多人马,就算大伙儿每天坐着不动,人吃马嚼,就得花上一笔天文数字。要是打起仗来,比如这次63军去冀东,每天的消耗更是不得了。
“呃,杨教授。您这个三清工作所得的款项,有多少能充做军费?”郑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因为这么大一笔钱,惦记的人肯定不少。延安、北方局、八路军各部,哪个地方不缺钱?说晚了,只怕就没有第四十一集团军的份了。
杨教授也不含糊。哈哈一笑,说:“这可说不准,能查抄多少钱我们心里也没底。而且在查抄这些非法场所之后,对妓女的安置工作,对赌徒和吸毒人员的教育改造工作。都要花不少钱。这两件事情关系到根据地内部的稳定,是万万不能省的。”
郑卫国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又问道:“那您打算怎么查?”
杨教授笑着指了指,说:“喏,不都在上面写着么?”
郑卫国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主要是依靠当地政府和公安局来执行,于是对杨教授讲:“依我看您这个方案有些问题,必须得改!”
杨教授素来佩服郑卫国的能力,忙紧张地问道:“什么问题?”
郑卫国解释说:“第一,保密性不够,您安排的人员都来自当地,跟那些黄赌毒产业的老板和从业人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杨教授插嘴道:“呃,这个我相信我们的干部同志……”
郑卫国摆手说:“人性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只要有一个人走漏风声,都有可能导致功败垂成。比如说冀东大暴动,地下党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