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儿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郑卫国却一滴汗都没有。这下一回来,身体一放松,汗反而全涌出来了。
郑卫国接过毛巾擦了擦,笑道:“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还好运气不错,不然就回不来了。”
婉春惊叫一声,说:“啊,这么危险!以后还是尽量减少外出吧!”
郑卫国说:“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放心。我先去洗个澡,长贵儿他们来了你让他们先等着。”
婉春有些不高兴,说:“哦,知道了!”手里却拿着沙发垫子摔打个不停。
洗完澡出来,冯锟和张长贵都已经过来了,正半躺在沙发上吃水果。两人正为刚才的事情说得精精有味。特别是冯锟故意说得险象环生,把婉春的脸都吓白了。
郑卫国笑骂道:“别胡说,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我们这儿不都好好的吗?连跟毫毛都没少。”
张长贵有些担心。说:“四爷,今天那个大黑痣看到您的长相了。万一他回去后在报纸上看到您的照片。会不会有麻烦?”
郑卫国说:“今天我们都是化了装才出去的,跟照片上区别很大,应该认不出来吧!”
冯锟也有些放心,说:“这可说不准,昨天我去码头接您,您也化了装,可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郑卫国笑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的身形熟悉,加上就来了那么几个人。你一猜不就猜到了吗?别自己吓自己,谨慎一点儿是对的,可也别把敌人想得那么可怕。”
冯锟苦笑道:“四叔,我可没有您胆子大。就刚才那会儿,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张长贵笑道:“他娘的,刚才把我给吓坏了。要不是四爷咳嗽一声,我就要抄家伙动手了!”
大伙儿一听。都跟着笑了起来。在敌占区活动就跟在钢丝绳上跳舞一样,确实又刺激又危险,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下午的时候,郑卫国又带着张长贵和陈婉春他们去了一趟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天津分行。有意思的是这家银行并没有设在日租界,而是设在英租界,位于维多利亚道(今解放北路80号)。大楼为古典主义风格,有漂亮的玻璃顶和回廊。这栋楼现在还在,是中国银行天津分行。
张长贵看着大楼前面竖立的八根科林新式巨柱,说:“乖乖,这都是汉白玉的吧!”
郑卫国也不懂这个。他看了看见柱子和墙面的颜色相同,说:“恐怕也是花岗岩的。”
张长贵有些郁闷。低声说:“那可真麻烦。四爷,凭您的本事能爬进去吗?”
郑卫国笑道:“爬进去不成问题,东西带不出来还不是白搭?”想从里面出来,要经过银行保安、英租界工部局巡捕,还有天津日本驻军三道防线,可谓难如登天。
横滨正金银行是日本帝国主义对华进行经济侵略的重要金融机构。从中国北方掠夺的金银有很大一部分就存储在这里,成为发行伪钞的保证金。郑胡子这段时间手头有点儿紧,就把注意打到了这里。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可操作性不高。
婉春说:“保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卫国眼睛一眯,说:“先进去开个户。”
张长贵说:“这个法子好,咱们大摇大摆进去踩个点儿!”
郑卫国笑了笑,叮嘱道:“都小心点儿,有很多日军高官会在这里存钱取钱,可别让他们认出来。”
张长贵看了看郑卫国和婉春,说:“你们没事儿,这装化得我都看不出来。”又问道:“我脸上有破绽吗?”
婉春难得开一回玩笑,说:“有破绽也不要紧,又没人认识你!”
张长贵气得一翻白眼,懒得理她。张长贵也是根据地的元老,如今那些老兄弟都当上主力团团长,一个个都把照片贴上了中央的报纸。就他顶了个补充团团长的名号,却连名字都没上过报。虽说不是为了这个才打鬼子的,却让他多少有些舒服。
郑卫国咳了一声,说:“都别闹了。”他们径直从大门走了进去,并没有人阻拦,反倒有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了上来。这让郑卫国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回到武藤商社,冯锟兴奋地说:“四叔,怎么样?”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办法,以后再说吧!”又问道:“你哪边儿呢?看你像吃了蜜蜂屎似的,肯定有好消息。”
冯锟嘿嘿一笑,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本子,说:“查了一下,那个假洋鬼子没有问题。这是他给的一份清单,说只要这上面有的,他都可以给咱们弄到手。”
郑卫国接过一看,见是礼和洋行的销售产品目录,里面甚至还有各种火炮的模型图。原文都是用德文标注的,不知是谁又用中文标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