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你爹,你想做什么?”意娘被喜梅噎在那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凶巴巴的问道。“问一些事情。”喜梅安然的坐在那里,手指交握的放在膝头,心里头想着等会见到顾凤璋要问些什么,要怎么问,所以回答的很是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些轻慢。
“你可是要问阎青和的事?”意娘并不笨,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很快的就厘清了思路,猜出了喜梅想要问的问题。
“是。”喜梅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她在京中交熟的就那几个,沈宁又是她的师傅,阎家出事,于情于理她都会搀和,所以猜出来并不奇怪。
“不,你不能!”意娘见着她承认,脸色却是大变,当下握住了喜梅的手臂,掐的她的手臂生疼,“你不能去找你爹去谈这件事,阎家那事现在是马蜂窝,谁捅谁倒霉,你不能去!”
“娘……”喜梅抬起了头,静静的望着意娘,眼底是一片沉浸,“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但做人要讲良心。当初我们进京时,阎家帮了我们多少忙?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偶园里住的那大半年,她们一家子是怎么样像是对待亲人一样对待我们的?若没有沈宁,我们能那么快熟悉京城的风物?若没有沈宁,你能那么快踏入上流贵妇们的圈子?她是你的良师,也是你的朋友,她给过你最需要的帮助,在所有人看不起你的时候肯定了你的优点,这样一个人,她遭遇大难的时候,你能见死不救?”
顾喜梅的态度很温和,话语很平静,但是其中夹杂着一说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镇的意娘忽然觉得自己渺小了起来,几乎承受不住。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意娘硬着皮头跟喜梅争辩道,“当初她帮我,我自然感激她,只是现在我不是不救她,是我救不了她而已!谁叫她犯了那么大的错,连你爹都没办法!”
“是真的吗?”喜梅直视着她,冷淡的问了这一句,然后在意娘羞愧的几乎顶不住她的目光时,才转过了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原处。
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说,大家都知道真相的。
“你……”意娘看着喜梅这样子,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腾然从心里头生起,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而已,她还是她生的呢,怎么敢用这种方式对她说话!可是,当她想要对着顾喜梅发脾气时,对上她那双沉毅的不像是少女的眼睛,意娘却从心里头感觉到一阵害怕。
这样的顾喜梅,这让她陌生,却又让她熟悉。
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见到过这般的女儿。但是很短暂的时间,她的目光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温顺乖巧,让她以为是一场梦。可是现在重新面对着女儿的眼睛,她觉得似乎有一副成人的躯体正在那双眼睛的背后看着她,拷问着她的灵魂。
你,真的尽力吗?
你,真的问心无愧?
意娘忽然就不敢跟她对视了,急急的将头撇向了一边,看着枝头上灿烂的春花,想要借着这个来驱赶走心头的那份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