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梅是天不亮就被人叫起来的来的,在帮燕笙穿好那层层叠叠的衮服,送他去前面参加登基大典之后,她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所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她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的。
反正她在这里就是一个闲人,顶着个御笔的差事,享受着娘娘的待遇,却什么也不用做,整天过得跟猪似地。
顾喜梅这一觉睡得极其沉,等到醒来之后发现都已经掌灯了。看着桌上的烛台,她揉揉眼睛,本能的就喊道,“纤云!”
“哎,姑娘你醒了啊,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东西?”话音刚落,纤云便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笑嘻嘻的,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嗯,饿了,想喝粥。”喜梅揉了揉肚子,一天没吃东西,正饿的厉害。
“好,那奴婢就让厨房去煮份你最爱的薏米红豆粥,配上热乎乎的南瓜小饼和你最喜欢的岁寒三友,做宵夜最是合适不过。”纤云跟八哥儿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里透着股喜庆劲儿。
“你这是怎么了?”喜梅按了按脑袋,抬头瞄了贴身大丫环一眼,想着这妮子难道今天吃错药了不成?大半年都没有见到她这么开心过了。
“姑娘,你没有发现吗?”纤云见着她这样子,却是咯咯咯的掩着口笑了起来。
“发现?发现什么?”顾喜梅狐疑的一抬眼,只觉得这窗幔摆设都熟悉的很,正要怪纤云故意卖关子呢,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里,这里是……”喜梅看着床拦钩子上的蝙蝠缨络,整个人像被点击一样的停在了那里。
这里是她的家!
“是,这里是家,是家啊!”纤云笑着笑着眼角就有眼泪了,擦了把眼角,笑得泣不成声的说,“姑娘,我们出宫了。”
“出宫。”喜梅回过神来,一股脑的爬起来踩着鞋往外跑,看着外头小院里那两棵熟悉的桂花树,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心心念念盼了那么久的出宫,竟然睡了一觉就出来了。
“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冒冒失失的,穿的这么少的就站在这里吹风。”正出神着,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斥责,然后还不等回过神,厚厚的披风便已经盖上了她的肩头。
“父亲?”喜梅抬起头来,半信半疑的看着前面的男人,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还认得我,看来没有糊涂的彻底。”顾凤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头含着笑,对着后面追上来的纤云,“你是怎么伺候的,怎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老爷恕罪。”纤云不敢争辩,帮从后面扶着喜梅,半拉半拽的走到后面去了。
“我这是真的回来了?”被半拉半拽的坐到了梳妆台前,喜梅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讷讷的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进宫的这些年,她常做这种梦,梦见自己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纤云弄月在外面斗嘴,有絮儿做好的茶点。吃过之后主仆三个溜上街,走街串巷各种溜达,接着回家一个铺纸一个研墨一个掌灯,将所见所思写下来,等到顾凤璋下朝后拿给他赏鉴,然后落得一个“文笔不佳”的评语……
这种梦常做,可是有的时候是在逛街,有的时候是在写字,有的时候是在跟顾凤璋斗嘴,然后就忽然那么的醒了,自己怅惘的坐在床上,看着皇宫里那方窄窄小小的天,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虽然纤云弄月和絮儿都没有说,可是喜梅知道,三个丫头也不喜宫中的生活。纤云弄月是顾凤璋从流民中挑选出来,当做武士养大的,从小跟着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习武,见惯了外面的天地,偶然被选作她的保镖已经是拘束了,更何况去那连说话都要三思数遍的皇宫。絮儿本就是胆小,去了那里更是风声鹤唳的看处处都惊心,于是整个人更是小心翼翼,连安稳觉都没有睡上几晚。
纵然是这样,可她们也没有半分怨言,反倒是在喜梅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免得让她操心。
她们的苦,也是现在回到了家里,才猛然放松,在她面前显露了出来。
“姑娘,我们回来了,我们是真的回家了。”纤云蹲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手上,两人的手心都是一片湿漉漉。
主仆俩在屋里头哭了一场,然后让外面的弄月打了水,细细的梳洗了一遍,换了衣裳,这才走出去见顾凤璋。
顾凤璋正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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