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只是应付絮儿,所以喜梅也并没有认真的去写,只是摆了幅字帖在旁边,望着墙角边几株怒放的菊花,信手随意涂抹。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寂寞说……”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纸上的这行字,喜梅愣了愣,停住笔端详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道是言为心声,她怎么,怎么就把这字给写出来了呢。
当初读这诗,只觉得极其玲珑婉转,这会儿换做自己成了诗中人,一日日数着那花儿开了又谢,这才体会到诗中透骨的哀伤。
“寂寞说是什么?”就在喜梅发笑的时候,却听到耳边响起一声问语,结果就是有人一伸手,从她桌上将这纸抽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喜梅回过头一看,是燕笙,倒也没太大奇怪。这一年来,或许是因为入宫那头一天的遭遇,她知道他最深的秘密,两人的关系倒也亲近了许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燕笙经常出现在她的周围,她都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
“又被召进宫了,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所以请完安之后就来看你了。”燕笙随便说说,看着信手翻起她桌上的手稿,对于她刚才信手涂着的那首诗颇感兴趣,“闲坐说什么?”
“宫女们,闲着无聊,除了说是非八卦,还能说什么。”喜梅不知置否的一笑,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玄宗”两个字。
说来也巧,这里前朝的前朝的皇帝,庙号正是玄宗,那时是整个国家最繁荣富强的时候,于今相隔不过五十多年,当初的宫女们正好白头,闲坐说玄宗,的确也是非常贴切。
“诗是好诗,只是,若是让圣上看到了,只怕你有灾祸。”燕笙看了又看,叹息的说了句,放下手中的纸,目光很复杂。
“我知道,所以只是随便写写。”顾喜梅可没有当什么忠言死谏的臣子的觉悟,入宫半年,对那位大老板的脾气也略知一二,知道他为人气量狭窄,或许是那皇位来路不正的缘故,最见不得有人写对本朝有讽喻意味的诗,为此还抓了好些文人惩治,以儆效尤。所以她得了燕笙的提醒,伸手去拽那张诗稿,打算撕掉,不料燕笙却是比她先一步的伸手揉了那纸握在手心,“我等会儿路过湖边帮你丢掉吧。”
“好。”喜梅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便应了。
“我看你这抄的,竟然都是山川地理,竟然想出去到如斯地步了?”燕笙翻看了那些手稿,发现内容大多相近,忍不住开口问道。似喜梅这种年纪,姑娘家一般都喜欢小说戏曲,再不然也是诗词歌赋,抄山川地理志的倒是少见。
“只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写写解闷,你那么认真干嘛。”喜梅怕自己无意间又写了什么不该写的话,抓过他手上的草稿,一把按在了手下。
“我还说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就送你几本游记呢,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看着她这幅反应,燕笙佯怒的说,眉眼间倒满是笑意,一看就知道在逗她。
不过让燕笙意外的是,喜梅这会儿却是真的敛眉低头,“我不要。”
“为什么?”燕笙大感意外,喜梅喜欢游记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还特意去搜集了几本带来给她解乏,没想到她却不要。
“不见便不念,不想便不思。我此生又没办法像那些男人一样亲自踏遍那些名山大川,那干嘛还要看那些书。看了,徒增挂念,看了,徒添伤悲。”喜梅收拾着那些东西,淡淡的说。
这也是实话,在这个时代,女人终归要受到束缚,更何况她现在身在皇宫中这座天底下最大的牢笼里。想到连过年皇帝都不准她归家,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把她锁死在这儿了,除非改朝换代,她此生很难再出去。
这个结局,当初阮冰也是料到了吧。因为当初的圣旨就是择顾菀顾玉姐妹中一人入宫的,但是阮冰听后大惊,买通人在皇帝面前散出风声,说顾喜梅才是顾凤璋眼中最看重的女儿,才让皇帝改了心思。
这些小道消息,也是喜梅入宫之后才听到的,连皇帝召见她,也说过难怪顾卿最得意你这个女儿这句话,看来已有八九分真了。
可惜事已至此,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也做不出任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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