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门的小盖子,旁的丫鬟挑了一点点给她看颜色合适不合适,低声说着什么是用桃花什么是牡丹什么事玫瑰蒸的,更有时节,其中讲究细致,是喜梅母女俩都没有听过的。
“这个,姐姐看着办吧。”反正喜梅都不懂,多说多错,不如紧闭着嘴装深沉。喜梅娘的做法跟她也差不多,乡下流行的妆容跟京城里完全是两码事,她会的那几招子还是敝帚自珍的好了。
母女俩正听着梳头丫鬟在议论要给她们梳什么头发时,门口忽然出了“笃笃”的敲门声,春杏显然有些诧异,她们早就禀明了主家,按理没有人来惊扰才对的,怎么这会儿……
“婢子过去一下。”春杏告罪了一句,到了门边打开半扇,跟着门口的人说了几句,等到过来时却是满脸笑容的捧着了个梳妆匣子进来,“婢子刚才还担心夫人用不惯我们这里的东西呢,没想到转头就有送来的。”
喜梅见着春杏将梳妆匣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只见这上面是珠光宝气的一排簪子发钗,下面则是各色胭脂水粉,琳琅满目的耀的人眼花,而从旁边丫鬟们的吸气声中,也知道绝对不是凡品。
“这是谁送的?”喜梅知道母亲不好问,她是个孩子倒没有这种顾虑,便张口了。
“当然是顾爷啊,他眼光一向极好,调的东西必然是最适合二位的。”春杏笑了笑,回答的很随意,显然注意力都放在替喜梅母女俩挑搭配的饰物上了。
“爹爹回来了?”喜梅诧异的问道,这速度倒是很快。
“还没呢,是你们走了之后顾爷临时想到派人送来的,一并的还有衣服,在船上时他就想到,提前让人预备下了的,只是临时下雨,送东西的人来的晚了些。”春杏回话道,看着喜梅母女惊讶的表情,虽然抿嘴一笑,“顾爷向来仔细,只要他放在心上的人,必定照顾的无微不至。”
喜梅笑了笑,微微的垂下了眼,并不在多说话,只是却想着自己母女俩先上了轿子,一路过来没淋着半点雨,他却被浇了个透心凉,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下意识的觑了母亲一眼,看着她果然也是眉头紧锁,显然是忧心的。
衣服很快也送了过来,顾凤璋的品味自然不错,都是款式大方但却又在细微处见精致的,陪着稍微有些繁琐华丽的发钗,喜梅娘的是艳而不俗,喜梅的却是恬静秀美。
换好衣服,收拾妥当之后,喜梅母女俩便被春杏引导了正厅,还没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阎青和那比别人高八度的声音,“我就说顾家那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看看现在刮什么风向,竟然敢拦老子的队伍,我当下就给了他两个耳刮。要不是还急着赶路,非得替他老子教训他一顿不可。”
“行行行,就你威风!走路都不带脑子的,这会儿老顾还不回来,多半就是为这事儿耽搁了。他那弟弟可是个没头的霸王蜂,遇着谁蜇谁,往常躲还来不及,今儿你却是把人得罪透了。”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甜而不腻,软而不媚,清清亮亮的带着股子爽朗劲儿,虽然是在斥责人,但让人生不出怨愤之意。
果然,阎青和就属于贱字辈的,被这么一训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的笑着,说话里带了几分讨好赔笑的意思,“阿宁,我这不是赶路嘛,雨又大,噼里啪啦下的人心烦,那小子又不长眼,我忍不住就出手了。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欠扁的样,我都说了轿子里坐的内眷不便见人,他还要执意的去掀轿帘,我能不出手吗。”
“这也太没分寸了,果然欠打。那小子我当然第一眼看着就觉得长了张该揍的感觉,不过是有个当公主的娘,还真当天下是他们家的!”阿宁的听着这话,却是带了几分怒气,若只是这样就罢了,可是接下来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喜梅听着她话锋一转,却是添了几分兴奋之意在里面,“只是你下次打人也别打脸,还有命根子也断不得,其他地方的随便踹,我就不信他敢不要脸的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衣服跟我们对峙。”
“高,果然是高,还是阿宁你最聪明,下次我保准把那小子的隔夜饭走揍出来,却不伤他一脸面皮。”阎青和哈哈一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