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胸前。
我觉得双唇胀痛,心里迷迷糊糊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什么也不想说。
他抱了我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松开手臂,竟是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我才确定他竟然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呆呆的坐着,真的就像台风过境,激情过后,留下一地的支离破碎。
我独自在黑暗中过了很久。
直到他们来看我。
这次他跟苏眉一块来。
我一听到康文的声音,心脏就怦怦剧跳,双颊火烧。
他们进入竟然也并未开灯,我却暗暗感激他们并未注意这等细节。
苏眉过来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冷,有点湿,是衣服穿得不够么?
康文说:“倾城,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请你冷静。”
他的声音很冷静,也在请我冷静,但是我想起刚才的事情,无论如何冷静不下来。幸好,我清楚知道自己在发着高烧。
康文迟疑了好一会儿,似乎不知如何启齿。
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想像中也应不似平常般镇定吧。刚才的他,表现得像个陌生人,但陌生之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是矛盾的但也真实,永远不能自欺欺人。
他终于没有说出什么。
是苏眉开的口。
她问我:“城城,最近这大半个月来,可有觉得身体不适?”
我侧头想想:“好像没有。”真的,这半个月来,四处奔走,为康柏担惊受怕,哪里顾得上生病呢。
苏眉有点迟疑:“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会发高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非常紧张的样子。
我愣了愣,笑:“不是患上了什么绝症吧?现在是潜伏期到了,即时发作?”听不到她的回应,我继续笑:“哪里那么容易,你不是常说我是‘祸害留千年’么……”
“你别说了……”原本好好的说着笑话,苏眉忽然语带哭音的打断,气氛一下子沉落下去。
只听康文在一旁道:“倾城,你的高烧是因为一种特殊病毒引起的,这种病毒近日才发作,很是……麻烦。”
“可是无救?”我想起他刚才予我的吻,那种抵死缠绵又绝望的意味,心一路往下沉,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面对残酷的命运,最好的表情不是哭,而是笑。这个道理我自过了十七岁便已十分明白。
一时间病房内静默无声,加上漆黑一片,气氛沉寂抑郁,令人难以透气。
我有些火大:“现在这是算什么!别说我还没有死,就算我真的快要死了,也犯不着这样哭哭啼啼,遮遮掩掩,连灯也不准开吧!”
此话一出,旁边两人发生了些微的骚动。
我直觉我说错了话,不过细想一下,也不过是语气激烈了一些,此刻我是一个病人,他们应当包涵。这么一想,立即理直气壮起来。“再怎么说,现在出事的是我,该担心的人也是我。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只要我一天没死,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尽点义务陪我开开心心活下去?”
想起刚才暗室中康文的表现,忽地无名火起三千丈。就是知道我快没得救了,才会有那样的表现吧,却又什么都不跟我说,这就叫做大情圣的表现吗,哼哼哼!
过了半晌,康文静静说:“倾城,病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开玩笑!”我不假思索的回应,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间,心底一寒,想起了当日跟朱莉同处一室时的情景。
历史总是相似的!说出这话的人是个先知!
“你的体内现在侵入了一种特殊病毒,正在你的血液里肆虐。”康文沉痛的说:“这种病毒伤害细胞的能力很强,会从人体最弱的器官开始侵入。你的眼睛早前受过伤,所以……”
我尽量镇定:“是什么病毒?”
“是一种目前还没有发现过的新病毒。我们正通过网络联系世界各地著名的细胞学专家,希望能够研究出解决这种病毒的法子。”
竟然是一种从未发现过的新病毒?哈,我顾倾城这一生何其轰烈,连生病都染上个前所未见的新病毒。
“但是我们一直奇怪,这种病毒是何时侵入你体内的呢?按时间推算,很有可能是你们登上‘蓝色子弹’调查的那天。”
我开始回想,想了很久。
那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混乱太惊心动魄,我实在无法想起一个关于病毒的细节。
终于我茫然摇头。
“这种病毒很有可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不过也说不定是通过食物传播的。”康文叹了口气:“小柏说要去找一个人,说不定他会知道你是怎样染病的。”
找一个人?
那天跟我打过交道而且此刻又需要找的人,只能是黄云希。
“城城,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救你。”苏眉猛的给我一个熊抱:“你这样的拍档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了,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再也不当侦探了。”英明神武的苏眉竟然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如果不是我的眼睛此刻真的瞎了,可说是大开眼界。
我忍不住笑笑:“那你正好可以去北极拍极光。”
“对啊,可是那时我也不要去拍照了,要做些什么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你是不会知道的。”苏眉站起来:“你如果不服气,可千万不要死掉。”她对康文说:“康文,这里交给你,我再去联系那个神经学权威。”
她搞错了吧,我只是中了一种无名病毒,细胞受到威胁而已,关神经科医生什么事?
我想叫她不要走,挣扎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留下了康文一个人陪我,他在我床前坐了下来。
我想起刚才他的表现,再度呼吸不畅。
在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时候,我紧张得几乎要晕倒,不过这次是学乖了,不致说出什么蠢话来。
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是握住我的手说:“你睡一下,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我想了一下,缓缓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他的体温通过掌心源源传递过来。
很可靠,很安稳,很温暖……
他说他一直会在这里,即使我到了那个世界也是如此吗?
如果是那样,我想,就算永远处于黑暗当中,我也可以望得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