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耳边掠过,摘下一绺发丝。
“看样子,段捕头的这刀也不怎么快,我看你宗师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啊。”刘德侩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可以嘲讽他的机会。
半吊子水平?段无怅心中冷笑,嘴上不紧不慢道,“刘大人可知这宗师欲寻常武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哦?”虽然段无怅一时奈何不了自己,可刘德侩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太过了解此人。他是沙漠的毒蝎,但凡有一机可乘,便冷不丁的蛰上一口,虽不疼,但致命。
段无怅解释道,“宗师武者,气劲外放,百步之内取缔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我潜心苦修十载,命人寻遍这世间万法,才习的这最克你纯阳刚劲的金钟铁臂,今日我不死,他日便是你的忌日。”刘德侩欲出手,只听一句久违的熟悉话语。
“师兄。”
段无怅语出惊人,这二人竟师出同门,“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何况你是了解我不假,可师弟对你也是了如指掌啊。”
“哼,我没有你这个师弟,你不配!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刘德侩听见段无怅提及当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运转丹田之气。
噗!嘴中一咸,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不住的下坠。
“师兄。”段无怅看着面前跪着的男人,虽已经虚弱不堪,仍旧执拗的抬头。眼中满是怜悯的说,“何必呢?你我本该情同手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至于吗?”
刘德侩很激动,“你,是你!”
“是我,自然是我。”段无怅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脸上又出现了先前掌控一切的微笑。
“什么时候?”
他,似乎认命了。
段无怅俯下身,在他耳边平缓吐出的三口浊气犹如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刘德侩最不想听见的三个字,“三杯酒。”
“不,不可能,叔父不会害我”
他的笑意看的如此渗人,“师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您当年不也用人格担保,那件事与我无关吗?”
又是那件事,刘德侩如今气血不顺,又遭这一下,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逐渐模糊。
挣扎之际,胡乱抓到了什么尖锐之物,刺痛了神经,又有片刻的勤明。
这,好像是兽牙?
中原之人从不佩戴兽牙,便是辽金也没这个习俗,除了了荒北的......
“你,你是蛮夷!?”
眼中的惊恐大于对死亡的畏惧。
“猜对了,可惜没奖励。”笑是一种表情,与情绪无关。
“安心的去吧,师兄。”段无怅将刀一反,直直的插入心脏。
吼!吼!吼!
流动着的、滚烫的、炽热的鲜血啊!多么美妙的弦音,令人沸腾!
他左手贴额头鞠躬,大喊一声:“法加库!”
(萨满教所信奉的转生之神,此处的用意类似佛教超度死人。小知识:九黎部落南迁为蛮,北迁为胡。本书设定合为一体,统称蛮夷。)
他想起那年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无悔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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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汴京刘府大院。
“师兄你看我这刀怎么样?”十五岁的少年褪去了些稚气,但孩童般贪玩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如今献宝一样的在某人面前挥砍。
“行了行了,师弟,师兄早看见你那新刀了,好的紧,我可真是羡慕呢。”虽然最后一句是哄他的话,但是少年听着开心,心里头舒服。
鼻子翘的老高,欲与天公争,“那是,师傅送我的东西能差吗!”
心中听着不是滋味,可没办法,谁让他这个师弟天赋好,用父亲的话说就是刘府未来的希望。
“无怅,侩儿。”浑厚的中年男嗓传来,男人健步如飞,一呼一吸间的节奏把握的恰好,处处都显露出此人的身手不凡,是个练家子。
“师傅。”“父亲。”
一个不过豆蔻的女孩闪灵动的眼眸从中年男子背后露出烂漫的微笑,“二位师兄,早上好呀!”
“小师妹!”二人异口同声。
“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外头好玩吗?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少年见到小师妹明显很兴奋。
轰隆隆!
乍起的春雷将他拖回。
“小师妹......”段无怅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猛然摇了摇头,迈着骄傲的步伐,放肆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知州府。
雨势渐大。
家丁们拿着刀却不敢上前一步。
“你们在畏惧我?”
没有人回答。
他向前微跨一步,家丁们猛的向后拉开数丈。
“吼哈哈哈哈哈!”笑声刺耳,振聋发聩。
是的,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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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