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伸手在桌上点了点,就着尚且算是明亮的烛火,细细打量了一遍寝宫,笑道:“朕当初给你建的青鸾宫,耗时半年,如今却是这般不堪模样,梁嫔,朕的苦心,真是叫你糟蹋得一丝不剩。”
梁嫔面色不变,淡淡道:“圣上恩赐,贫尼自当万分珍重,只是圣上看在眼里,如今青鸾宫现状,已是难堪其力,贫尼有负圣上厚望,还望圣上恕罪。”
皇帝被梗回去,这是怪他对她照顾不周。
皇帝冷笑一声,他当年盛宠皆数奉上,是这个冷面冷情的女人不屑一顾,自闭深宫常年不见日月,“如今你倒是怪起朕来了?”
“贫尼不敢。”梁嫔垂下头。
“还有你不敢的!这世间有几人敢跟朕作对,敢拒绝朕的临幸,你却一一做到了!你还有何不敢的?”
皇帝站起身,明袍晃眼,梁嫔别过头,垂下眼睑。
“衍儿生死,你当真不管不顾?”皇帝冷笑问道。
“衍儿是皇子,圣上若是不管不顾,贫尼也不好伸手,况且,”梁嫔抬眸,定睛看着皇帝,道:“贫尼身居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皇帝可曾记得当初亲命的圣旨,皇帝不记得,贫尼倒记得清楚。”
皇帝白着一张脸,想起当年往事,梁嫔一意孤行要居往深山远离皇宫,他为了将人留住,特下了圣旨命她永远囚困于此,故而才有了梁嫔如此一说。
梁嫔一心向佛,当时青鸾宫已成冷宫,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可厚非,但皇帝一心想着必有峰回路转之时,所以下了这样的命令。
“朕当年待你如何,你又可曾记得清楚?朕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全奉给你,你又是如何待朕的!朕一片真心,叫你践踏如此,朕这么做无可厚非!”
梁嫔凉凉看他,长久闭息,而后道:“圣上隆恩,可问过贫尼是否想要?”
“贫尼一生无所求,只求平安顺遂,圣上赐我良锦玉食,贫尼无福肖享。”
“贫尼上一次见圣上,已隔十一个春秋,贫尼请求圣上让贫尼见见衍儿,圣上当时如何说的,贫尼一分一分都记得清楚。”
“贫尼自知有负圣上厚爱,可是衍儿,”梁嫔深吸一口气,道:“衍儿是圣上的孩子,却遭如此刻薄对待,圣上难道无愧?”
“闭嘴!”皇帝大怒,站起身,目光凶狠,隐隐冒着火气。
梁嫔顺势跪下,却挺直腰背,不卑不亢。
皇帝独断专权,已是多年没人敢这样对待他,此刻被这样一说,已知今日是白来一趟。
“你若仍是这般执迷不悟,那这辈子就在这冷宫里呆着吧!”
说罢,皇帝一拂袖,转身走了。
他直到现在还在等着梁嫔回心转意,只要她求,皇帝有什么不能给的,可是梁嫔这般,不亚于次次打脸,他再疼惜她,也早该消磨了热情!
奶娘在一旁看着心惊不止,等皇帝走了,忙走上去扶起梁嫔,梁嫔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整整衣裳,又缓缓走近内室。
内室修了个漆金佛像,多年来金漆落尽,看着只余凋零之景。案前摆了一溜红烛,却颜色黯淡。
奶娘跟在后面,迟疑道:“娘娘,圣上所说,三皇子如今是……是不良于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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