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女人扯扯嘴角,冷漠的说:“是她爸教的好,跟我没关系。”
老师就尴尬的说:“啊……哦……叶芜妈妈真爱开玩笑……”
叶芜皱着眉,控制不住的开始乱滚,她心里闷闷的,有点惶恐,有点不安。
下一秒,梦境证实了她的不安。
惨白的灵堂上,她一脸麻木的跪着,机械的将味道难闻的纸钱扔进火盆里,她已经哭干了眼泪,哪怕眼睛涩涩的,也再掉不出一滴眼泪。
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渐近了,有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她大姑!我说错话了吗!她爸走了!她妈也走了!她是要归我们管的吧?谁还能便宜管别人的女儿不成?哦!说不准不止是管女儿哦,他爸撞死了人!将家产全赔了人了!现在!这个丫头就是只出不进的赔钱货!”
“叶笑!你住嘴!什么话不能说你没数吗!这是你兄弟的灵堂!你想让他走得不安心吗!”
“安心?他现在就能安心?老婆跟人跑了,女儿倒是捡回来一命,却也是半死不活了!以后吃喝拉撒都是问题!现在不说清楚,你管呐?”
“就是就是!我家穷,还有她两个哥哥要供,可没有能力抚养她……”
“说起来,她爸还差我钱呢……”
……
一句句话,像杀人的剑,狠狠的,一下一下往她心里戳,她忍不住低头,将脑袋埋进已经麻木的膝盖上,她很疼,却已经分不清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
她恍惚的想起她的‘妈妈’,前一天她来了,她穿着新买的衣服,还化了妆,喷了香水,走近了就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笑,她说:“我跟你爸离婚了,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有,本来我们是要走了的,听说了你爸的事,又回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就跟中邪了似的,突然就母爱泛滥,她慈爱的说:“你一个人,能生活好吗?要不要跟我走?”
话说出了口,她立马又反了悔,她掩饰似的抹了下梳得整齐的头发,含含糊糊的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
她没能说完,叶芜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扔了拐杖,扑过去将她狠狠推开,并大声的、仇视的怒吼道:“滚!”
女人狼狈的摔倒在地,下一秒,英俊的男人着急忙慌的将她扶起来,并心疼的连声问:“疼不疼?疼不疼?”
疼不疼?
叶芜冷笑着转身,一瘸一拐的走近灵堂,她跌倒在火盆前,木木的看着红红的火焰。
身后的脚步声踌躇半晌,还是走了,她将头埋进手掌心,闭着眼,任眼泪留下。
*
漆黑的房间里,她胡乱的动着,不管怎么挣扎,却是醒不过来。
江御淮下班回来,远远看到漆黑的屋子,眉头就是一皱。
他急急忙忙的走近单元门,然后开门进屋,他开了灯,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便往卧室寻过去。
“小芜?小可爱?”
他笑着小声喊,嘴角却抿着,眼睛里也没有笑意。
没有回应,但他却看到她的手机丢在房门口。
他住了嘴不再喊,眼神却危险起来,他控制着自己,很稳的将卧室门打开,然后开了灯。
叶芜在床上。
他看到了她了,却没能松口气,因为她,很不对劲。
她在乱动,双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微微发着抖,她出了很多汗,满脸都是,衣领和头发都打湿了,她的脸惨白,嘴唇紧紧抿着,牙齿咬得咯咯响。
江御淮吓着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叶芜,他急忙忙的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塞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蹬了鞋爬上去。
他紧紧抱着她,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一边温柔的喊她:“小可爱,醒一醒,没事了,我在呢……”
他不停的喊,不停的重复,声音是越来越温柔,眼神却越来越危险。
她遇到什么了呢?
他想了一下便丢开了,寻根问底那是之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她。
不知道他喊了多久,叶芜终于有了好转,她颤抖着睁开眼,眼睛没有焦距的转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恢复清明。
她看着他,小声的喊:“阿淮……”却是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江御淮扯过袖子给她擦汗,绷着脸小声的说:“我在呢,不怕……”
叶芜不怕,混沌之时,他的声音她听到了,像天籁,让她好安心。
她闭上眼,蹭了蹭他的胸口,“谢想回去没有?”
她问了一句,然后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呼吸立马又加重。
江御淮摇头,说:“我回来没看见人,要我问问吗?”
叶芜摇头,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似讥讽,似嘲弄,她说:“不需要我担心,毕竟……”
她没有说完,因为江御淮阻止了她继续说话,他将她抱下床,然后一路抱进浴室里。
“不管别人的,你浑身是汗,快点洗一洗,不然感冒了。”
他将她放到凳子上,然后给她拿衣服,拿毛巾,还给她调好了水温,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才出去。
江御淮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小可爱,我在门口等你。”
叶芜慢慢的点头,目送他出去,热气蒸腾,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浴室,她抬头,任水流浇了满脸。
她洗得很快,刚开了门,便被人抱起来了,他没有食言,一直在等她。
叶芜抬头看他,忍不住的翘了下嘴角,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江御淮抱她到沙发坐下,然后打开吹风给她吹头发,吹完了,又将人抱回屋里去,塞进被窝里。
他上了床,隔着被子将她抱住,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瓷娃娃,他很温柔的蹭了下她的脸颊,然后说:“我陪你睡,不怕。”
叶芜想说‘我不怕’,但她没有说,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江御淮心疼得要死,但他忍着,哪怕满心怒火,他还是忍着,是的,短短两句,他已经窥出不对劲了。
他没有问,哪怕想知道,也不是现在,他压下怒火,温柔的跟她说:“你睡,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叶芜说:“好。”小小声的,像个没有爪子的奶猫。
他挨着她,轻轻的哼唱起来,他的歌声,应着满室暖黄的光,终于,一点点的令叶芜暖和起来。
歌声响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