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直奔冰雪而来,其势似要将冰雪吞没。
榻上女子忽而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两只手将身下薄衾紧紧攥住,指尖泛白,一会儿身上有冷汗渗出,手脚冰凉,又一会儿浑身发热,直接将身上盖着的锦被掀了去。
女子面色涨红,似要滴血,气息渐渐不稳,喘气声频率加剧,猛地睁开了眼从榻上坐起,全身发颤,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霎时雪白衣襟与锦被皆被鲜血浸染。
“冰雪!”
紧紧守候在软榻前的颜父颜母见到此景,皆是面色也跟着苍白了,颜母忍受不住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怮万分,一下子晕了过去。
颜云北急忙上前一步将冰雪扶正,一手将她的眼皮翻起,只见眼睛上方出现条条黑色纹路,似虫影一般。
似往日旧事重现,颜云北只觉一股怒气冲上心头,转过身走向了茶桌,双手握了又握,终是抑制不住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
“嘭!”
颜云北一拳落下,茶桌眨眼间碎成齑粉,案上茶具纷纷坠地,阵阵破碎声传出,颜云北双眼充血,如一只暴怒的狮子,愤怒地道:“可恨!”
颜云北闭上眼睛,往日情景一涌而上。
紫柱金梁的皇宫极尽奢华,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本该是一派朝歌夜弦、暮列笙琶的热闹景象,如今只余下死寂。
“陛下,神医野谷子带到。”一身着蝙蝠绣纹黑色劲装的将士手中银剑搭在野谷子的脖颈处,将他押上了大殿。
颜帝此时面色已是微显青黑,帝王的威严却不减半分,将野谷子牢牢震慑住。
颜帝的手摆了摆,黑衣将士会意,不一会儿领着颜云北进了大殿。
“父皇。”
颜云北虽脚步略显虚浮,却还是毕恭毕敬的朝着颜帝行了一礼。
颜帝颔首,眸中闪过一丝欣慰。
正值少年的颜云北由于常年习武,在外游历千山万水,一身体格打磨得强壮结实,如今虽染上了疾病,却也是颜帝众多子嗣中身体状况最佳的那一位。
野谷子奉命上前为颜云北诊治,半晌,面色一变,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草民能否上前为您看看?”
“上来。”
野谷子拾阶而上,来到龙椅的一侧,先是为颜帝把了把脉,再将颜帝的眼皮掀了掀,只见颜帝两只眼睛上方均是布满了虫影一般的青黑色骇人纹路。
野谷子诊完后退了几步,走下台阶,拂了拂,跪在了下方,神色肃穆道:“陛下,草民有要事要与您说。”
“你且说吧。”
野谷子道:“草民方才为陛下与五皇子诊脉,发现陛下脉象较轻,是为浮脉,而五皇子脉搏有力,是为实脉,草民以为是有外邪入侵。”
“而在草民为陛下与五皇子看眼部时,又均是在眼睛上方看到了黑色状若虫影的纹路,草民斗胆断定陛下与五皇子是蛊毒。”
“蛊毒?究竟是何人如此阴险毒辣,要加害于我大颜王朝!”原本坐在龙椅上的颜帝闻言站了起来,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玄色衣袖下的手开始发抖。
“巫蛊之术起始于西域,随出使西域的使者进入中原……”
“西域…”颜帝怒极反笑,“哈哈…没想到,朕千算万算还是算差一招。晋候,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颜云北正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一声“父亲”将他唤回了现实,颜云北转身看去时,眼睛还微微发着红。
颜梅冰雪醒了过来,虚弱无力地坐在榻上,让侍女将颜母先扶了回房,沙哑着嗓子道:“父亲,你知道我方才梦到什么了吗?”
“梦中山神劝我放下仇恨,放下执念,我却依然坚持心中所想。于是山神震怒,意欲将我除去,眼见着下一刻我便要被雪海湮没,一只神鸟身携神火向我飞来,载着我离开了正在崩塌的一方世界。”
冰雪说完看到颜云北仍是一脸犹豫不决,道:“父亲,我明白您如今的顾虑,以后遇到的困难只会越来越艰巨,但我不想放弃。”
在冰雪执着的目光注视下,颜云北长叹一声,将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下,扳指中央的墨绿色宝石看似饱满晶莹实则镂空,简朴的结构让人意想不到,在这块宝石下另藏玄机。
颜云北道:“那日野谷子所言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能袪除百毒的金丹并非是恩师赐予,也并非是世间只有一枚。但这金丹却着实非易得之物,为报颜帝不杀之恩,野谷子又赠予了为父另一枚。”
“只是,当为父与黑衣将士意欲返回王城之时,却在途中听闻…王城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