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间,网络和现实重合,笑容和哭泣交叠。自己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力量渺小。不禁令人感到一阵眩晕。
导师双手合十,站在教室的前面一弯腰。
Namaste。
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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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hak接到斯竺的采访邀请的时候,兴奋异常,接连说了三个太棒了。恨不得将手上的活立刻都放下,整个人都想飞到洛杉矶来和斯竺他们好好说一说自己民族的事情。
这不,为了今天第一次电话采访,更是专门请了假回到家里,还号召家里老老少少都坐在电话旁,若是有什么记不清楚的事情,还可以随时询问他们。
斯竺坐在学校的影音室里,这是一人一间的设置,工作台上有专业的录音设备,墙面上更是铺上了吸音板以打造出绝佳的安静环境。
当然,这样的影音室并不多,电影学院的图书馆里也就六间。其中四间可以网上预约,两间则是不占用预约名额,先到先得。
他赶了个大早出门,就是为了不占用同学们的预约资源,尽量使用那随到随用的两间。
打开了电话录音,他按下了通话键。
很快,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Achak大哥略显紧张的声音。
“是,冉吗?这是Achak,能听见我说话吗?”Achak话音刚落,斯竺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见他那里周围似乎还有嘀嘀咕咕的人声,用的是斯竺听不懂的语言。
斯竺稍微愣了一会,也很快想通了这里面的缘由,大概肯定是Achak好客又担心自己一个人提供不了什么素材,便让一大家子都坐过来。想到这里,斯竺不禁嗅了一下鼻子,心里有些温热。
“你好呀Achak,是的,是我。我能听到你那里的声音,非常清楚。你那儿呢?我这儿的声音还可以吗?”冉斯竺打开文档,准备同时用文字记录此次采访。
Achak开怀,用手猛地一拍大腿,连连应声。
“Achak,我刚才听见您的朋友或者家人用一种本地的语言在沟通,可以与我介绍一下您家里所习惯使用的语言吗?”
想要拍出一部印第安部落里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不如就从语言开始吧。
Achak应了一声,“我们家和附近的Navajo的一些村子都习惯用Hokan,霍卡语系。我会说,我的兄弟姐妹也会说,但我们的孩子几乎就不怎么说了。如果你感兴趣,我教你几句。”
斯竺连忙请教。
电话里的两人相谈甚欢,从Hokan语言开始到Achak吐槽孩子们上的学校里几乎再也没有印第安传统文化的课程,再到他兴奋地描述自家的马驹产仔的过程。斯竺都一一热情回应,仔细记录了下来,直到Achak说起他们最近可能要整个村子迁徙搬家的事情,他才停下手,不禁感到疑惑。
“整个村子都要搬走吗?听您的意思,好像这样的迁徙还经常发生?”斯竺不解,是类似游牧民族的转换草场吗?根据季节和水源来进行四季的草场游牧?
Achak一直亢奋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举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边叹气一边解释道,“是,经常发生。尤其亚利桑那和犹他这里越来越多的保留地里面会设置一些景点,说实话,我们不习惯生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而旅游的人又总想要看印第安人的生活场所,所以这些景点经常建在我们村子附近。他们施工开始,我们就要准备搬家了。”
斯竺的心忽地揪紧了。
这可不是游牧民族的赶草场,这是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还无法拥有隐私和自由。
印第安人到现在,还像是美洲大陆上的一缕游魂一般,四处游荡,却无处为家。他们游走在历史和现实之间,游走在传统和当代之间。
斯竺打开了一页新文档,重重地敲下了这一句话,相信万物有灵的他们,自己民族的灵魂独独在痛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