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德国男生,高高大大,说话逻辑有些生硬,有一位来自夏威夷的印第安人,身材壮硕,留着长发,十分俊朗,其他人便是来自美国各个地方了,并未给冉斯竺留下过多印象。
导演课的教授是PhilipOssman,也许不是很亲切,但非常有趣的人。对待自己认可的学生就会有这毫无保留的热情和支持,对待不认真又或者趣味不相投的学生则是有些冷漠。
还好斯竺是前者。
冉斯竺去年进校的时候,学院的电影学入门101便是Phil来任教的,几十人的大课上Phil的一些提问竟然只有寥寥数人答得上来,其中斯竺就是一个。
于是Phil曾经在课上留下过传遍学院的一句名言,“不看书也不看电影的同学,千万不要继续学下去了,我今年开始会做院长,不会批你们的选课申请的。”
冉斯竺倒是很喜欢他。
大一的时候就经常跑他的办公室问问题和讨论去,Phil能做院长,靠得不是怪脾气,而是渊博的学识和扎实的业界实践。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有一个这么牛的老师,还非常乐意带自己,这是很珍贵的缘分啊。
毕竟有资格指导自己一二的老师,并不多。
想到这里,冉斯竺有些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左边的眉毛尾巴。
还记得春天时候给大二选课的时候,发现导演课竟然是Phil来教,这让他期待了一整个夏天。
大一的电影学只是基础课,面对全UCLA的学生,有许多院外的其他专业的学生也图个新鲜乐趣来一探究竟。
Phil和斯竺吐槽过教得不是很开心。Phil假装要哭,苦着脸挤出好多皱纹,顶着一头发灰的长卷发十分委屈地抱怨着。
因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不懂电影也可能不想学电影的孩子上电影课?
没错,这像一个绕口令,冉斯竺当时也花了一两秒才笑出声来。
大二这节课则不一样,是专业课了,所以Phil的脸色几乎每堂课都超级明朗,毕竟在座的都是能回答出他问题的小娃娃们。
今天大家也如往常一样,在走廊上碰头,互相打着招呼进来教室,随意拖开椅子坐下。
“Hey,冉,你的电影节作品怎么样了?”是那个德国男生,Douglas,大家都喊他Doug。
他也会参加这次的学生电影节,所以早早地把冉斯竺列为重点竞争对手。
Doug作为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作为对手,就有些不够看了。
冉斯竺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他,“不用担心我,如果你的作品需要我帮忙,尽管提。”
Doug作势要用手猛锤自己胸口,表示被冉斯竺语言重伤,一剑穿心。
斯竺笑而不语。
“Hi~,Phil今天家里临时有点事情请假,我来代一堂课。”
门口进来的不是那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Phil,而是一个棱角分明,眼眸乌黑的少年。
他带了一台笔记本和几张纸。
“我是刚入职的一个讲师,也是博士在读生。”
“我是段落。”
砰砰。
电影系教学楼里的教室采光都不是很好,也许是为了方便制造暗室,方便大家赏影。
于是现在教室里似乎就像夜晚一样。
而走进来的段落,像是一簇夜火。
像一星火花绽放在冉斯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