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的一生。
“在真正的长生者眼里,二十年与四十年、二年与四十年或许都没有长短区别了,只要不赶尽杀绝留有火种即可。
“就如我看蚂蚁一样,分不出多少,更分不清个体差异,它们再怎么蜕变也还是蚂蚁,只知有个蚁窝筑在那里,它们便会一直在。
“但我作为修士尊重蚂蚁的生命,尊重它们为了活着与蜕变所作的努力,也尊重二十年与四十年寿的区别。”
趴在圆圆的黑鸦合子上的黑蚁不知是滑了下来还是自行活动,爬到了桌子中央,两根细弱的触角摇摆,追溯空气中的茶香源头。
将杯中茶淋在黑蚁头上,看着黑蚁光亮的身躯,言羡鱼轻笑肯定道:
“希望日后你走得远了,还能如此胸怀天地。不要多想,这句话是我的祝福。”
又是予人类自由,又是尊重人类短暂的生命,在羡鱼眼里,姜珣的心态真的像一位天地化形的钟爱人类的母神。
只不过,这样的心态在暮冥域可活不长。草木尚争土地与阳光。
真好奇是什么样的世界能浇灌出这样的修士。
罗裙上的猩红眼瞳左右转悠,却得不到答案。
“海边没有海啸。”
姜珣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她随即紧盯着言羡鱼的特殊面庞生怕错过其上极细微的表情变化。
无目颜容仿佛是精雕细琢的雕塑,精美而静止。
“我能掀起海啸,亦能平复,这是我的力量。”
“你也有不伤及无辜的办法。”姜珣很笃定。
“是啊,我能让这个世界泡在水里而如常数年,顺手可为之。”
放下茶杯,言羡鱼双手交叠支在下巴处,眉框间好似真有一双洞彻心扉的慧眼眼波流转挑逗姜珣的思绪。
“你要映照的是「玛玙」。”
言羡鱼没有反驳,我找的是对的。有了这个认知,姜珣有种赌赢了的快感与随之而来的底气与舒心,她继续往下说道。
“玛玙是巫信奉的天神,祂没有类人形象,在晋、楚多以百眼羽玉为象征,在乔则为飞鸟,人类源自于祂。治都界中楚、乔仍信奉祂,但晋国之地,巫被猎害,晋王荒废大祭、另辟火道,实乃渎神之举。”
“说得不错,泽民向我控诉过晋王的暴政。但——”
“你和王宫的合作我们也可以做,复吉军的力量辐射各地,比王朝官吏只会更有效率。”
“王宫那位希望我带他上天,你呢?也要上天吗?”
“天?我没想过,”小核舟的顶上的木质结构间垂着纱灯,光晕透过纱在舟舱内上下漫延,姜珣正色道,“民众们会配合你制造出一面水镜,我只希望你能‘顺手’避过他们的性命,这是相辅相成的事,对吧?”
既然凭他们无法避开天洪,那就让天洪小心行路。
“不是他们,是你。”言羡鱼摇摇头。
姜珣的心悬了起来。
“玛玙是两只孔雀,我要两只眼睛。”言羡鱼指着自己的无目之处。
“闻典司那位与其中一只孔雀有嫌隙,而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