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竹篓里装的什么”
“新出的洋芋”(土豆)
“现在尚未到成熟季节呀”
“现在这个季节家里没什么新鲜菜吃的,挖了一点去吃”
李父没再说话,只是慢慢跟着女子走,走了没多远,真有一个岔路口,还好这里平坦,马车也能勉强进去,大概几百步后,真有几处院落,一处比较小,但看起来干净整洁,是有人住的地方,而另一处大的院落却有些荒凉,后面还有几栋茅屋没有点灯,天色暗看不清楚。
女子放下竹篓,对着那处大的院子说:“这户人家已经搬走很久了,没人住了”
李父问:“那后面那几户人家呢,怎么也不点灯”
“噢,兴许是睡了吧,灯油昂贵,没什么事,谁家天天点得起,对了,主屋有两张床,你们住主屋吧,我睡厢房,我干了一天活,甚是乏累,招呼不了你们了,几位贵客还请自便,倘若饿了,可自行生火煮吃的,洋芋我放这里,屋子里床边米缸里面有米,碗柜里也还有些剩菜”
“我们是客人,哪有客人睡主屋的道理,姑娘……”
“不,你们睡主屋,我一直睡厢房习惯了,你们随便弄点吃的就睡吧”
“没事,我们自己带有干粮,姑娘你干一天的活,不吃点东西再睡吗?”
“不吃了,吃不下”
“你家,没有别的人了吗”
“有是有的,只是,他不会回来了,几位请自便吧,我要去休息了,记住晚上不要出来到处跑,特别是你”
说完女子看着长工,长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尚未成家,而女子看上去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一点没有农家妇女的粗糙模样,所以长工不免时不时多看了几眼,仿佛还有些心动。
听到女子如此说,长工被吓了一跳,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提醒!”
说完,女子就转身进了厢房,关了门,依然没有点灯,此时天色渐黑,长工把马栓到旁边的树下,那里还有些青草,长工还一边说:
“唉老兄啊,今天就委屈你在这里对付一晚上,明天去了驿站再好好招呼你,啊”
主屋也分了东西房,老两口住东屋,长工住西屋,他们自己带了干粮,也没好意思真的自己动手烧火做饭,随便应付一下,早点休息。
也许是长途劳累的缘故吧,三人都睡得挺香,天亮后长工被内急憋醒,于是出门去找茅厕,没多久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敲了李父的房门:
“老爷老爷,不好了”
李父开了房门,看他慌乱的样子:“怎么了你这是”
“我,我,我刚才内急出去找茅厕,看到后面那几栋房子有些古怪,就去看了看,结果看到全是死人”
“什,什么?”
李母也被吓了一跳,李父问:“可看清楚了?死了几个人?”
“我就看到大门边躺着一个,一地的血呀,不敢过去看”
“是刚死的吗?”
“不知道”
“得去报官,这家姑娘起来了没有?”
“没看到”
“走,去敲门”
二人出了正屋,去到厢房,昨晚那女子进去的屋子,敲了半天门,没人反应,李父用力一推,门就开了,两人刚一踏进屋子,也被吓了一跳,只见昨晚那名女子,半躺在床上,胸前插了一把刀,也是满地的血,不过血已经干了,由于是大热天,尸体还有些发臭,李父是见过世面的人,况且如今兵荒马乱的,见到死人并不稀奇,于是跟长工说道:
“收拾东西,我们去报官”
“可是,老爷,官府会不会把我们当成凶手啊”
“人死了起码两天了,怎么会是我们杀的,昨天我们可是从思南府衙过来的,怕什么”
“人死了两天了?那昨晚那个姑娘……”
李父看了长工一眼,然后淡定的说:
“不用怕,想必就是她的灵魂想带我们来发现凶案而已,她没想害我们,所以我们更应该为她伸冤”
“是,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两人出了厢房,回到正屋收拾东西,正在收拾东西的李母问:
“那姑娘呢”
李父一边朝饭桌走去一边说:“死了,起码死了两天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两天了?难道昨晚带我们来的……,是鬼魂?”
“不用害怕,这里山匪出没,兴许是山匪所为,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前面报案”
李父看了看桌上的饭锅,还有碗柜里的剩菜,像是跟别人说,又像是跟自己说:
“饭菜都发霉了,还摆放整齐,碗筷也没动,想必死之前是正准备吃饭,算了,还是等官府来查吧”
收拾好了之后准备走,李父又下意识看了一眼昨晚那女子背的竹篓,里面的土豆倒是像刚挖的,不过泥土已经干成灰了,不像是昨天才挖的,来不及多想,三人坐上马车,朝县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