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姹紫嫣红,扬州城内桃园颇少,但却有三两支从大户人家中探出头来,那粉白相间的花瓣像极了那略施粉黛的少女,娇媚精致,好看的紧。
刺史府后院此时呼啸劲风卷起了阵阵花瓣雨,芬芳馥郁,那其中还有一道丽影,彼此交融,美得如诗如画。
一袭水蓝长裙极显干练,那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段在剑光闪烁间不断变幻着姿态,飘逸如那灵蛇绕枝,起手脱手都暗藏正负之奥义,剑气纵横,杀机无状。
与其说她是在练剑,倒不如说是在起舞。
“小姐!小姐…”一名面容白皙的丫头冲了过来,喘息粗气,像是有什么急事。
鱼幼薇收起了三尺白剑,吐了口浊气,额头上那晶莹的香汗在阳光照耀下异样别致,轻蹙柳眉。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急吼吼的,哪里像个二八少女样。”
“噢!”小莺嘟起了嘴巴应了一句,心中暗骂“又是因为这两个人自己挨了训,可恨!”
“什么事?”鱼幼薇道。
“昨日救济难民时所遇见的那位徐先生来信了,他的侍从找到了刺史府,言称请小姐一定要亲自观看。”小莺道。
“恩?”鱼幼薇大步向前拿起了她手中的信封,取出了一张白纸,上面镌刻着一些笔走龙蛇,无比精干的大字。
第一眼,她吃惊了。
这样的字若无上十年的书写功力,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字的,并且这字极具韵味,如刀剑一般,又迂回蜿蜒。
这要折了多少儒士的腰啊!
随着鱼幼薇的阅读,她眉梢跃起了惊喜,红唇随之微微上扬,真如那夜色中的一朵白牡丹,熠熠生辉。
“这位幼麟先生,果然是有些本事的,才一夜便带着一百流寇来扬州了。”
“快!替我取衣服。”
说着鱼幼薇小跑步离开了这后院,只留下了一个小莺在这里傻眼,冲她喊道“:小姐,你不是要换衣衫吗?现在又跑那去!”
鱼幼薇早已走远,只传来一句“:去找余伯伯!”
……
扬州城城头,一处空旷的角落,这里无行人亦无徐平安。
那位总都尉长用手拍了拍城门都尉的肩膀,和颜悦色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厉害,此间事了你所需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说着他立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估计官银得有几锭,直接塞入了城门都尉的手中。
城门都尉面色难看,眉头都拧成一个川字了。
他的本心不说赤诚热血,但还有几分刚正,否则也不会一直守在这破城门,日复一日迟迟不能升官就志了。
其内心是不愿放过这群为非作歹的流寇,想他自己也是老百姓过来的,挨冻忍饥那样不是家常便饭。后来是靠着在战场上的几分勇猛才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艰难的做起了一个小官,深知人间苦楚,甚至痛恨这些龌龊。
但这种官匪勾结的事在扬州城并不少,自己势单力薄,即便是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反而会给一家老小带来灾难。
岁到中年,那个不是双肩足有万斤担,曾经的热血与报复早就被打磨了差不多了,而今尚能有所犹豫,已经是心正了。
此时应是天人交战,道德与本心的防线正在挣扎。
“怎么,你不愿意?”那总都尉长的声音有些冷了,眯起一双虎目透着迫人的寒光,手中捏着钱袋子正僵在半空。
“总都尉长,钱我不要,今日之事我也什么都没有看见,还请大人宽厚。”那城门都尉低沉的说出了这么一句,他没办法,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在强权者面前所有的底线与道德都是用来踩的。
“呵呵,钱,你不要也得要!”总都尉长厉色渐深,不与自己同流合污就不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一路人那么自己这条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倾覆。
官场如战场,扬州这深水潭尤其如此。
“你…”城门都尉闻言蹙眉,抬起透露有些愤怒的直视一眼总都尉长,但只是一秒,他又立刻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正当这时,一名士兵从城门口小跑过来,神情有些慌张,低声道“:都尉长,不好了,刺史府的人来了!”
总都尉长蹙眉,怒视城门口,低喝一声“:混蛋,是谁在通风报信,怎么被捅到哪里去了!”
他很着急,这一下事情难办了,所谓捉贼捉赃,若是没有铁证,那即便城门口再多的百姓看见了,他都能处理。
但现在不一样了,刺史府新上任的鱼刺史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绝不沾这些灰色地带的,在他手上翻船的小官已经不少了!自己要是被抓住,保准人头落地。
思前想后,他快步前往城门口,临走前斜视城门都尉“:你应该知道轻重,我倒了自然有其他人会收拾你,包括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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