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哥不断催促西夏骑兵加快速度,他担心的是宋军已经撤走或者将部队收拢了。他已经感觉胜利在向他招手了,自己的第一战就能击败号称宋军名将的种师中,要是能重创这股宋军的话,可以削弱宋军诸路精骑,更是奇功一件,兴庆府内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会闭嘴了。
李察哥知道,不少人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能当嘉宁军司的统军使,不过是李乾顺的宠信罢了,和嵬名安惠、仁多保忠这样的名将比起来,自己一没战绩,二无资历,在军中也是备受歧视。只要自己这次能战胜种师中,就能在西夏军界站稳脚跟。
盐池,刘仲武已经看到了大队骑兵扬起了漫天的烟尘,连忙收拢部队,虽然他再三严令拱圣军士卒不得下马捡战利品,可是这些从东京来的拱圣军士卒太知道青盐的价值,一斤西夏青盐能卖到60钱,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些士卒哪里管什么军令不军令,这白花花的青盐就是钱财啊。不少士卒都禁不住诱惑,下马抢夺青盐。
刘仲武大声喝令:西贼来了,还不快向种帅靠拢,说罢率领拱圣军后撤,还有些士卒根本置之不理,想着再装一点再走,等到他们听到骑兵的马蹄声,感受到马蹄踏地的震颤时,已经为时已晚。西夏骑兵快速冲进来,有些士卒还没爬上战马,就被西夏骑兵的狼牙棒打倒,被西夏的马蹄踏成肉泥。还有的士卒慌忙之中虽然爬上了战马,但是还舍不得身上的青盐,战马已经提不起速了,不是被追上来的西夏铁骑砍到,就是被西夏人射倒,踩成肉泥。
刘仲武带着剩下的拱圣军士卒向着种师中靠拢,后面的西贼紧追不舍。李察哥心中狂喜,宋军士卒果然在疯狂的抢夺青盐,自己赌对了!李察哥立即下令道:不要管这些宋军溃兵,找到种师中的帅旗,直取种师中。
种师中毫无表情,作者最后的部署,白梃兵和刘将军的部署随某直冲李察哥正面,姚将军带着本部和熙河路精骑在右,务必要兜住西贼,郭将军统帅其余人,在左翼包抄西贼,不要放跑了西贼。种师中提起长枪,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某杀贼报国!统帅白梃兵当先冲阵。
姚雄和郭成分别统帅宋军护在种师中两翼,姚雄命令道:熙河路精骑马快,不必与西贼交战,越过西贼截断其后路,其余人随某杀贼!一阵杀贼报国的呐喊响起,把西贼前锋吓的一愣,但是后面的西贼还在不断的向前冲,根本无法停留。
红色军服的宋军如同一股红色的浪潮席卷而来,在西贼中军的李察哥暗道不好,恐怕宋军已经有所准备了,自己失算了,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下去,他相信党项男儿马上无双,连同为马上民族的契丹人在西夏都铩羽而归,宋军还能强过契丹吗?
西夏骑兵也在呐喊着冲向宋军,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弓弩的射程。双方的骑兵都摘下弓箭,射向对方。漫天的箭雨如同咆哮的巨浪直接拍向对方,不少骑兵中箭倒在马下,被自己同袍的马蹄踩死。但是宋军依仗精良的甲胄,比西贼的伤亡还是小多了。
种师中在阵中大喝道:投枪!冲锋在前的白梃兵投出了宋军的制式投枪,借助马力,这些投枪狠狠的刺穿了西贼的前锋勇士。本来李察哥手下也有铁鹞子,可惜李察哥为了快速行军,没有让铁鹞子披甲,可是白梃兵确是披甲的。平端着一丈骑枪的白梃兵如同红色的利刃直插西贼。
白梃兵手持的白蜡杆骑枪瞬间染红,宋军的骑枪与西贼的狼牙棒碰撞,尽管狼牙棒势大力沉,但是面对富有弹性的枪杆有些力不从心,若是寻常宋军的兵刃,恐怕早就被西贼的狼牙棒打断了。可是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白梃兵一个个都是枪法极佳之辈,骑枪在他们手里如同毒蛇一般,在快速颠簸的马背上,他们仍然可以准确的刺向西贼的咽喉。
还有的白梃兵在两骑交错之时扔出连枷,这种有农具转变而来的武器从两晋流传到现在,一直是汉家骑兵的不传之秘。连枷重重的打到对方战马头上,战马哀鸣一声,倒地不起,落马的骑兵只有一个下场。种师中浑身浴血,大吼着:杀透西贼!
两军一交手,李察哥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种师中说不定在这里等待自己好久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精骑被宋军分割,自己的亲兵簇拥着自己逃离战场,李察哥想要回头,被自己的亲兵拉住缰绳说道:殿下,我们党项男儿,不要怕失败,遇坚则退,遇败则散,只要保全有用之身,就能东山在起。
李察哥狠狠的看了种师中的帅旗一眼,这才打马而去。随着李察哥的逃离,西夏军队瞬间溃散,这是西夏军队的特点,一旦不能取胜,绝不恋战,果断撤退。种师中与西贼交手多年,太熟悉他们了,所以提前派出熙河路精骑,再怎么也要兜住一部西贼吃掉。
熙河路精骑在右翼前出,配合种师中和姚麟,堵住了两千多西贼骑兵,这些西贼眼见无法逃离,反身向着种师中发动了绝望的冲锋。种师中冷笑道:来的好!四面合围而来的宋军,用弓弩射击西贼,不断有西贼被宋军射落马下,而白梃兵则仗着马力,带着西贼兜圈子,总是和他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回头用投枪和弓箭招呼他们。
随着最后一个西贼骑兵到地,宋军爆发出一阵欢呼,种师中命令先收集西贼遗弃的战马,这些可都是好马啊!受伤的战马就地杀掉充作军粮,还有西贼士兵尸体,要收集战利品了,游牧民族的士卒习惯随身携带大量贵重物品,宋军表示:这是个好习惯,请继续保持!还要杀掉没死的西贼,救治自己的伤员。种师中已经去察看西贼的盐场了。
如今他要思考的就是怎么尽可能多的带走青盐,再破坏盐场,不为西贼所用。
李察哥率领亲兵一路逃到盐州,随后紧闭城门,向兴庆府发出了请罪的奏疏,同时命令嘉宁军司严守城寨,不得挑衅宋军,同时收拢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