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冷言泄漏的。相反,他那日应该知道我与朱琦藏身于地窖,故意指了错误的方向引开了玄旗营的人。
他带那两人进院子的时候,先去搜了自己的房间,大概是为了给我们争取躲藏的时间。而院里的爆炸,应当也是冷言的手笔。
知晓这些之后,我便明白朱琦为何临死之前嘱咐我来寻冷言。若非亲耳听到这些真相,恐怕我与冷言的误会再难解开。朱琦他,或许在落入地窖之后,就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看见冷言好几次差点被人得手,我不免捏了把冷汗。好在冷言的身手在玄旗营是顶尖,又有营主护着,没有真的出事。
只是我没有预料到会在巷子里再碰见冷言和玄旗营主。巷子里黑暗,但我能从招式感觉出来,与我交手的人正是冷言。
他似乎也察觉了一丝异样,招式间偶尔有些犹豫。他原可以轻而易举地灭了我的口,却没有如此做,只是点了我的穴。
我看见他跃上屋顶的时候迟疑地望了我一瞬。方才的剑光闪动,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我的脸。可我已易容成一个男子,纵使他见到了,也认不出。
我很想出声叫住他:是我,我在这里,你回来。
身后镇南王的府兵迅速逼近,我又忽然想道,若我这时将他留了下来,恐怕我们二人会一起折在这里。
只是这一瞬的犹豫,我便眼看着玄旗营主拉住冷言,将他带走了。
我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地看着镇南王,心知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朱琦死了,冷言逃了,再没有人会来帮我。
与其落到镇南王的手上被欺辱,不如被他就此了结了性命。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兴许我死了,灵魂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只是...我与冷言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可事实证明,我远远低估了镇南王对风亭晚的了解和痴迷。他竟然只因脖子上的两颗痣就认出了我。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是--我看了看仍然蜷缩在墙角、害怕得发抖的小霜--他却是无辜受累。
我望着神采奕奕的镇南王,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你走,只请你放了那个人。他只是这里的男娼,什么都不知道。”
“男妓?”镇南王眼神沉了下来,“他碰过你了?”
“没有。他是服侍男人的。”我看向小霜。他涩缩在墙边,怔怔地望着我,艰难地眨着眼睛。
镇南王用余光瞟了一眼小霜,笑道,“亭儿,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他扬眉看着我,用手扶上我的下巴。
我按耐下心中的反感,沉声道:“王爷要做什么,我自然无力反抗。但若我咬舌自尽,王爷也什么都得不到。”
镇南王轻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如亭儿所愿了”。
他向身边的侍卫使了眼色。侍卫立刻将小霜带走了。离开时,小霜回头来看我,仍带着惶惑的眼神。我无力地朝他笑了笑。
“好了,你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说着,镇南王将我抱起,迈着大步回了迎春院。
经过大堂的时候,我看见府兵们正在清理迎春院众人的尸体。府兵见镇南王抱我进来,都是先一愣,随后才拱手行礼。
有人偷偷地交谈道:“那不是亭郡主吗?怎么在这儿?”
另一人道:“难不成是沦落到这里...”
镇南王似乎也听到了这些话,瞟了那边一眼,那两人立即收了声。
“继续搜查,后面是玄旗营主要的据点,必定有很多机密的资料。不可遗漏。”镇南王一边迈步向楼上走去,一边朗声吩咐众人。
府兵们应是,纷纷退去后院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