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清他的手法。我只得问侍女:“他点了你哪里?”
“肩上”。那侍女颤巍巍地回答。
我于是用指力点了她云门、中府两处。那侍女果然身子软了下来,一边向我道谢,一边慌忙将手中的汤盆放在了桌上。我又用不同的手法解了其他人的穴。望着侍女们退去的身影,我沉下了脸。
”闻远舟。“我坐回到桌边,直直地盯着他。
闻远舟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他咽了咽口水,谨慎地道:“怎么了?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哼了一声。“你当这些侍女是什么?器物吗?你凭什么拿她们来练功?”
闻远舟似乎被我严肃的语气吓到了。他怔怔地迎上我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皱着眉,垂下了眼,手上兀自攥紧。
我心道,他生来就是贵族,在纨绔子弟间厮混着长大。如今我因为几个侍女对他横加指责,他自然难以接受。最好他跟我吵架翻脸,就此将我赶出别院去,也省得我费心逃亡。
想着,我刻意又添了一句:“你以为你身份尊贵,就可以把别人踩在脚下?你没学过什么叫教养,什么叫尊重吗?”
一阵极为尴尬的沉默之后,闻远舟忽然开了口。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的声音闷闷地,神情沮丧,竟像是被大人责罚的孩子。
见他如此,我却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恨铁不成刚地瞪了他一眼:真是该软的时候不软,该硬的时候不硬。
闻远舟却忽然来扯了我的袖子,颓丧着脸,诚意十足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晚儿,你不要不理我。”
我暗骂,他将自己装成个软柿子,倒让我不好下手捏了。
“行了。”我叹了一口气,将袖子从他手里扯了出来。“你要是诚心认错,就将功补过吧。”
闻远舟展了颜色,兴奋地问道:“晚儿想让我怎么将功补过?”
“我想学轻功。”说完,我侧目瞟了他一眼,又装作混不在意的样子,端起酒杯,用余光留意着他的脸色。
初时闻远舟确实有些犹豫,没有答话。但只是片刻,他又凑了过来,牵了我的手道:“晚儿想学,我怎会不教?”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将手抽了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闻远舟如约指点我在湖面行走的轻功。又是半月。
这日,我使轻功在湖面上游走,闻远舟始终在我身边护着。我一边足下在碧绿无波的湖面轻点,一边向他笑道,“你不用护我了,我已经出师了”。我在湖面上敏捷地转了个身,从他身边掠过,闻见他的一声满足的轻笑。
我回眸看了他一眼,纵回了平台上。转回身去,果然见他迷迷糊糊地跟了上了来。趁他足尖着地,尚未站稳之时,我佯作去扶他,忽然反手点住了他肩头的穴位。
“嘿嘿!”我拍手,得意地笑道,“我这个人呢,是有仇必报。你点我一次,现在我还给你。”
他面色忽然罕见地沉了下来,一扫平日的讨好奉承,厉声喝道:“给我解开!”
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戾气。我不由联想起他在《王妃》中原本的人设。他与风亭晚联手设局,带兵将镇南王拿下。那时候,他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令风亭晚望之折服,起誓一生相随。
我缓了缓神。眼前的这个人,跟那个闻远舟相比,简直毫无气势可言。我笑道,“凶什么?给你解开,我还怎么走?”
他瞳孔震动,暗自竭力挣扎,却丝毫不能动弹。见他如此,我拍了拍他的肩,算作安抚。
“多谢你,闻远舟。”我正色道,“虽然你阻拦我逃跑,又将我强掳到这里。但你教我点穴和轻功的恩,我会记得。日后你有需要,我一定报答。”
他的脖子和额头青筋爆出,明显在试图强行解穴。他的眼神里有我从未见过的狂乱。“我不要你报答!”
我吓得一怔。看这样子,我若是再逗他,恐怕真要领教他的王霸之气了。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是当务之急。我叹了口气,转身抬手,向湖面掠去。
忽然一只脚被拽住,我被一股强力生生拉了下来。
他怎么老是拽我的脚!
待站稳身子,我回头看去,见闻远舟不知用什么法子,真的自行解了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喘着气,又用手来拉我,吓得我连忙后退。他红着眼,不依不饶地抢上前来。
我全力躲避着他的攻击,心下却清楚:闻远舟的身法比我高上许多,他若是执意要留我,我根本逃不掉。我望着他决然的眼神,心沉了下去。
只见闻远舟一招袭来,直接抓住了我的袖摆。他的眼中顿时闪出精光,用力将我向身前拉去。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我身后飘出来。一阵迅急的剑光闪过,我的袖子被割断,我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来人一手接住我,一手在闻远舟的掌上重重一击,逼得他倒退了丈余。闻远舟瞪向那人,怒道:“你是谁!”
那人执着一把玄色的剑,隔在我与闻远舟之间。他落在黑衣上的发稍随微风飘动,靛蓝色的发带扬起,将脸微微转了过来。
“冷言!”我几乎是叫了出来。